金色的旭日再次升起,白园忽然比往日安静了许多,连随从丫鬟们也没有了往日的嬉笑。 琉璃心和段少兰站在门外没有说话,冷风来袭,秋叶落于两人肩上,各自摘下。 段少兰望着手中的落叶,轻叹道:“主人一生孤苦,咬牙承担着整个毒宗的重任。” “没想到刚继任宗主就被不归他娘算计了,宗主脾气倔强,直到她死也不肯给她名分。” “如今他好不容易遇到心爱的姑娘,却变成这样……”她说不下去了,心疼的眼泪滴落在枯叶之上。 琉璃心看着叶片上的泪滴,心也早就碎成了一堆碎片,只深深低下头,闭口不言。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同望向黑暗的房间,整整一夜,屋里一丝声响也没有,也再难透进去一点光亮。 司徒洪坐在床边看着已经冰冷的儿子,半垂眼帘,暗淡无光的眼眸很久都没有动过。 许久,他缓慢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低声道:“收拾一下,这就回去。” 琉璃心一句都没多问,当即应声而退,段少兰抿了抿嘴,也退了下去。 司徒洪转身走入那片花圃,胡月花刚刚发芽,嫩绿色的小牙在风中迎着朝阳欣喜摆动。 他微微翘了翘唇角,拿起花圃边的水瓢,从木桶里舀起一瓢清水,慢慢倾斜水瓢,涓涓细流温柔地流淌进颗颗嫩苗里。 叮铃铃,熟悉的铃铛声由远及近。 司徒洪的手骤然一抖,清水断了流,只剩一滴水滴挂在瓢口边,在晨曦里闪闪发亮。 细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司徒大哥……” 他没有回头,只叹气道:“你来了。” 谢白秋没有回应,只等着他回首。 许久,他终于站起来,回过头望着她,柔声道:“回去吧,你师父还在等着你。” “我也要回去了,我得送胜元回家,他不能这样流落在外。” 谢白秋漆黑的眼眸里流下两行清泪,轻声道:“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司徒洪举起左手打断了她的话,“此事与你无关,就算没有你,他也会对靠近我的其他女人这样。” “因为说到底,还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原本以为,只要给他足够的物质生活,让他健康活着就行。没想到,他竟到处惹事,还歪成这个样子。” 看着他垂下的凤眸,她很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想到两人如今的情况,她轻声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这句话狠狠扎痛了他的心,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如果是昨夜刚见到不归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她一个承诺,可现在,不归死了。 他舍不得离开她,又不得不离开,这种撕扯让他整颗心都变了形。 南域山高水远,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见。 “不知道,或许见不到了吧。”他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转身将水瓢放在水桶里,缓慢离开。 在他转身那一刻,谢白秋清楚看见了他眼中打转的热泪。 “带我一起走吧!”她的声音很轻,却用掉了所有勇气。 司徒洪骤然停下脚步,连心跳都停了一下,他想过无数次这件事,最终还是否定了自己。 最终,他没有回头,只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再见吧,秋儿姑娘。此生……” 她等着他再说些什么,可凉风只吹来两个字:“足矣。” 她的心被他亲手撕成了一片又一片,不知该如何收起。 秋风凄凉,吹尽了落叶,也冷透了人心。 她呆呆地站在那,看着花圃里嫩嫩的花苗,心痛如绞,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 她转过头,洛青雪已走到她身边,拉起她冰凉的双手,摩挲着,柔声道:“秋儿,外面风凉,回去吧。” “师姐……”她眼泪汪汪道。 洛青雪抿着嘴,半晌才开口:“再给他些时间吧,他刚死了儿子,而且……” 她将“因你而死”这四个字咽了回去。 谢白秋心里明白,只是她不甘心,也不愿相信。听到师姐欲言又止,便也不得不信,面对事实,泪水也终于决堤而出。 “这明明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掺和进来的?而且……” 她提了一口气,大声吼出了一句话:“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儿子啊!” 她蹲在地上,双臂抱膝,将脸埋在双臂里,哭得昏天暗地。 这哭声传到司徒洪的耳朵里,他躲在院门后,远远的,偷偷地望着她。 直到看见洛青雪将她慢慢扶回去,他才转过身,深深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秋儿姑娘,天地茫茫,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那时,你的身边会是谁? 清凉的风温柔吹过,洁白的玉兰花落满院中。 洛青雪蹑手蹑脚来到宫辰房间外,轻轻叩门,门很快打开。 “青雪,她怎么样了?”他问。 洛青雪走进屋内落座:“我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 宫辰放心地点点头。 洛青雪面露难色:“辰儿,眼下司徒洪一定是先回毒宗处理不归公子的事情,虽说不是我亲手杀了他,可毕竟是我逼着他要给个交代。” “所以咱们得做好准备,以他的行事风格,必定会回来报仇。” 宫辰道:“你说的不错,还有一点,你也已经想到了吧?” 洛青雪深深叹气道:“是啊,胡月花只有毒宗才有,如今闹成这样,再想拿到,怕是难了。没有胡月花,雪珍丹的解药也无从谈起了。” “未必。”宫辰拉起她的手,浅笑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张牌。” 洛青雪疑惑地望着他,转了转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