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再次跃上夜空,宫辰将洛青雪送回了宁休院,回来的路上,看着漫山烛火,疲倦之意忽然来袭。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这么复杂? 他独自走在山路上,两侧的守卫弟子也安安静静的,仿佛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那座“秘密基地”。 忽听有人唤他,回首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身后,一双凤眸直勾勾盯着他。 “你怎么也在这里?”宫辰有些意外,眼里透着一丝惊喜。 邵惜炎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不是说这里是秘密基地吗?所以我就来这里走走。” 宫辰道:“看来你有心事,不如说来听听?” 邵惜炎道:“我要是一说,可就停不下来了,你当真愿意听?” “你小子什么时候跟我这么生疏了?”宫辰问。 邵惜炎扯了一下嘴角,双手抱臂,背靠旁边的假山壁,仰望繁星。 夜里很安静,夜里的风也很凉爽,似乎还带着一种初冬的香气。 “宫辰,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站在一起了。”他道。 “谁说的,咱们不是经常并肩作战吗?” 邵惜炎摇头:“我的意思是,没有别人在场,只有咱们兄弟两个。就只安安静静地站在这儿,什么也不用去想。” “现在不就是这样吗?”宫辰微微一笑,也背靠山壁,和他一起并排仰望星空。 繁星在无尽的黑暗中闪烁,遥远又神秘。初冬的冷风吹过,凉意灌进领口。 邵惜炎望着天空,缓缓道:“宫辰,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有一件事我骗了你,我想和你坦白。” 宫辰转过脸,眉毛轻扬:“你骗我什么了?” 邵惜炎道:“前几天,我答应你为洛青雪求情,后来和你说我没成功,但实际上我根本没去找义父。” 他说完这句话,什么动作也没做,甚至没有转头看看旁边的人,但他仍能感觉到那向他投来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 半晌,宫辰才问:“为什么?” 邵惜炎缓缓转过头,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愿意。” “你是不愿意帮我?还是不愿意救她?” “不愿意救她。” “你就这么讨厌她?”宫辰问: 邵惜炎望向天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宫辰,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已经越来越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原来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沉默的你去哪儿了?” 宫辰漆黑的眼睛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邵惜炎道:“遇见她之前,你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命血梅,从来不会犹豫不决。自从她出现,你变得瞻前顾后、心慈手软。” “而且,你为了她,甚至不惜违背义父的命令。宫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一步一步地作死?” 宫辰想了想:“所以你觉得我因为青雪,失去了自己?”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那你为何为了她对抗义父?” 宫辰漆黑的眼眸微微放大,连脸色都变得纸一般白。 半晌,他离开山壁,往前缓缓走了两步,转过身,坐在一块巨石上,与他相对而视。 “你何出此言?”他问。 邵惜炎道:“你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什么。” 宫辰忽然抬起头,谨慎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邵惜炎问:“你今天带她去了档案库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到的。” “你跟踪我?”宫辰眉头紧蹙。 邵惜炎叹气道:“我没有跟踪你,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但我不是跟踪狂。可我的雌雄双刀感应到你的断愁扇去了档案库的方向,我有些担心,就跟过去了。” 宫辰没说话。 “你为什么要带她进去?你还记得随意带人进入档案库的后果吗?”邵惜炎问。 宫辰点点头,缓缓垂下眼帘,低声道:“那你现在想要怎样?去向义父告发我?” 邵惜炎缓了缓:“如果我想这样做,你还能站在这儿?” 宫辰闭口不言。 邵惜炎走近他,严肃道:“你能不能痛痛快快告诉我,你和洛青雪到底在谋划什么?上次义父带我去明心殿,你还看不明白事情有多严重?” 宫辰没有说话。 他当然明白,每天他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义父发现发簪的秘密。洛青雪每次去明心殿,他的心都悬在嗓子眼,所以无论多晚,他都坚持等在殿外,就是怕李兆思突然冲进去。 见他沉默不语,面色苍白,邵惜炎心中一痛。 于是缓和了语气:“你若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洛青雪是不是在计划杀了义父?” “你胡说什么!”宫辰突然恼怒,“我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种事?你当我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那你敢不敢告诉我,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邵惜炎步步紧逼。 宫辰缓缓低下头:“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任何事。但是,如果这件事做成了,会解开我许多疑惑。” 邵惜炎一怔:“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啊!” “是吗?”宫辰抬起眼帘,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冰冷。 “那我问你,义母是怎么失忆的?你真的不知道右护法的事吗?当年的海韵阁,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三个问题犹如三把匕首,一一刺中了邵惜炎的心底。 他凤眸大睁,面色惨白,几乎是在颤抖道:“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宫辰缓缓站起身,走到山壁前,抚摸那冰冷坚硬的山石,慢慢仰起头,望向山顶。 “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类似的疑问,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