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回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张面具,虚假的同时,还多了些难言的疲惫,他从车上下来后,笑意又淡了些。
他睁开总是笑眯着的眼,轻轻拍了下庭院设置的小机器人,看着小机器人转着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才又多了些笑意。
管家迎了上来,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贺淮抬手止住了,“我去看看。”
管家恭敬低头,退后一步不再多说。
贺淮语调平平:“你不用跟着。”
管家便又转过了身体,默不作声地离开。
贺淮在走向那个多年来极为熟悉的房间时,在走上那条非常熟悉的暗道时,突然有了些说不上来的疲倦,常年精于算计的心脏对于任何刺激似乎都是毫无波动的,但是今天偏偏被一个简单的景象给刺激到了一样,所有的防御有种瞬间垮掉的无力。
元首与那位虫皇陛下只是牵了个手,更或者只是元首隐晦地在向他表现那位阁下的所有权而已,他其实该一笑而过,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等到站在尽头那间被封锁的刑讯室门口时,贺淮的心情格外的平静,他推开门,看着伤痕累累又嫌恶看着自己的雄虫,面无表情。
哈伦浑身狼狈,他有气无力撑着自己唾了一口贺淮,“今日你不装模作样了?总是笑着,真恶心!”
贺淮蹲下身子,不为所动,他看着眼前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的雄虫面色逐渐冰冷。这个曾经让自己变得只会笑着掩饰所有的雄虫,也是曾经让他怀疑是不是每一个雄虫卑劣自私恶心的品性永远扎根在雄虫们血脉中的雄主,似乎没有一点改变。
他无力反抗,却依旧恶毒。
如果一切没有变化,哈伦应该是下一任的虫皇,属于艾萨星系的虫皇。
那个伪皇的继任者。
哈伦被困在一个地方折磨十年却依旧挺着所谓的高贵论,保持着理智,将雌虫踩进了泥泞里。
他对现在的世界一无所知。
哈伦想要站起身,最后还是撑不住趴在了曾经肆意折辱的雌虫面前,他阴狠地看着贺淮,米黄色的头发被血污覆盖,像是个刚爬出来的垃圾。
贺淮俯视着他,“我们找到了另一个星系的虫族。”
哈伦的身体僵住。
贺淮眸底划过嘲讽意味,“那个虫族也有虫皇。”
“你知道吗?那位虫皇陛下的发色,是最纯正的金色。"他抬头,看向前方发黑的墙面,仿佛在回忆着那位虫皇陛下的模样,语调中的情绪有些奇怪。
“像是太阳一眼,璀璨耀眼,就连眼睛都是海洋一般的蓝色,漂亮又梦幻。”
贺淮终于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那位。
“美好的像是一个梦。”
“而你和整个克斯一脉,却让那个虫神赐下的梦,变得黑暗又恶心。”
哈伦猛地疯狂起来,他拼命挣扎着,第一次那么拼命地想要靠近贺淮,满脸狰狞。
“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零零散散撞击的锁链声音不停响起,贺淮的面色平静无比,他道:“我不想留着你的命了。”
哈伦挣扎的动作停住。
“你可以提一个要求,作为死亡之前的愿望。”
哈伦嘶哑出声,仿佛执念一般,“我要见他。”
贺淮没问为什么,他点了一下头,“好,你会见到他的。”
克斯一脉会被审判,而哈伦活着见到那位的代价,只会是比现在死在他手中要翻上数倍的代价。
但那对于贺淮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释然之后给出的怜悯,对方却因为奇怪的执念而放弃。
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贺淮的脸上重新扬起熟悉的笑容,笑眯眯道:“再见。”
我那不堪的过去。
或者说,艾萨星系虫族的雌虫们,不堪至极的过去。
贺淮离开那间困了他多年的房间时,满胀着的心破了一个小小的口,然后止不住的在漏气,一直漏到整颗心都变得空旷。
他不是放下,只是觉得不该将后面的时间耗费在哈伦那样的家伙身上,被碾碎的脊骨既然已经拼了回去,再露出恨意就变得没有必要了。
想到元首那个性子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雄虫,贺淮眯眼笑着,在两个星系共通之后,未来会如何他也说不好。
毕竟就是那些从战场上就回来的阿格尼星系的雄虫,依他所知,就有不少家伙暗搓搓地盯上准备动手了。
真是……贺淮走出最后一道门,阳光刺眼无比。
真是,一片光明啊。
……
卡利尔正在数虫,身边尤里西斯额角青筋直跳,拦住了要向旁边跨过去的卡利尔,冷冷出声道:“你不能擅自行动。”
卡利尔不以为意,“陛下会同意的。”
尤里西斯还想再拦,腕间光脑传来讯息,卡利尔注意到这个动静,信心满满道:“绝对是允许了。”
尤里西斯半信半疑地打开光脑,看清内容后面色一顿,他想起刚刚卡利尔信誓旦旦地说着陛下会同意,而现在虫皇陛下也确实不问缘由就批准了卡利尔的行动。
他们之间有着尤里西斯不能理解的默契。
或许阿格尼星系的任意一名雄虫都比他要了解卡利尔。
尤里西斯声音低了些,“是的,你可以行动。冕下让我带队随你一起。”
卡列尔没想到这个安排,他看了眼诺奥,发现对方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耸了下肩,“好吧,你随我一起。既然我们要一起,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我的精神力有些特殊,再加上以前承接过陛下的精神链接,会有一些奇怪的后遗症。这里是离中心旅游星球最近的星站,而我在这里应到了一些熟悉的精神力。”
其中有个讨厌的家伙,卡利尔说着不由皱了下眉头,显得很是厌恶。
首相格吉的精神力,真是隔了多远都能感觉到。
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