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喊出来不合规矩,韦霄也应下。他深知,再见到何容玥恐怕是难了。
“何时动身?”韦霄问道。
“三日后。”何容玥答,喉间不禁窜起一股艰涩,“爹爹,我拖你做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说罢,韦霄转身去柜子里翻找出一个檀木盒,她双手托着,怕盒子摔到地上,“本来昨日就该给你,你走的太突然了。”
何容玥接过檀木盒,打开后,里边躺着一块白玉,细看,是一块印章。
“多谢爹爹。”
何容玥叩上檀木盒,指甲微微用力。他双膝弯曲,忽地跪在韦霄面前,韦霄连忙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爹爹!”何容玥哽咽,“这三年,是爹爹一直护着我,让我在瑟音坊无忧。我当初来瑟音坊,已是给爹爹添了麻烦,如今瑟音坊让我那个莽撞的姐姐毁得不成样子,又要耗费爹爹一大笔支出。我攒了不少积蓄,日后回到燕月也无用,不如爹爹拿去分给兄弟们,我也算赎罪了。”
何容玥怎么抗争,他最后都要回燕月,这是避不开的结局。他想再拖一拖,宁城有他舍不得的人和事,他之后能不能再回到宁城,能不能再见到这些人,全是不确定的事。
临走之前,他想和在乎的人告别,不再留下遗憾,如此便是最好。
韦霄捂住嘴,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也舍不得何容玥走,如果可以,他宁愿何容玥是被他偷偷带出宫,也不愿何容玥是遭燕月遗弃的皇子。
“快起来。”韦霄扶住何容玥的肩膀,两人一并起身,他继续道:“这些年,我也在宁城和燕月放了不少暗桩,日后若是有事相求,便写封信塞给玲贵人,他会想办法送到我手上的。”
韦霄早年在宫中任掌印太监,朝廷上下,后宫男宠,他均有涉猎,关系洒遍了整个燕月。当年出逃,是看燕月实在挺不住了,寻思去宁国求救,结果一路向北,发现宁国也自身难保。等大战结束,他却成了背叛主君的逆臣,再想回到燕月根本不可能。何况,他身后还有一群燕月逃亡而来的男子,他一咬牙,彻底在宁城扎根。
数十年的经验,让他在宁国和燕月两国通,燕月的变故,他丁点没落,包括萧玉真来宁国时,他私下找人查清萧玉真的长相,对萧玉真避之不及,完全没想到萧玉真会亲自找上门。
何容玥应下,他攥紧手上的檀木盒子,沉思许久,道:“爹爹,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当然。”韦霄毫不犹豫道。
何容玥:“宁国赤平针锋相对,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要开战,到时燕月夹在中间,消息滞后,可能赤平打开燕月的大门,燕月才知道危机来临。”
他吐出口气,眼底蒙上一层阴影,“我不想再有人像我一样被掳走。”
何容玥对幼时的事记不太清,绝大部分是杨天易所述,却也只清楚大概。他活下来已是幸运,那场大战,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暴尸荒野?
他不希望百姓成为战争的祭品。
“若是可以,爹爹一定要时常传信给我,告诉我宁国的情况。”何容玥继续道,“还有叶小姐,她和皇宫里的那位可能关系匪浅,一旦打起仗,宫中传不出任何消息,燕月也只能当任人宰割的羔羊。但是爹爹的暗桩可以传递消息,叶小姐出了什么事,烦请爹爹传信于我,若是叶小姐亲自来送信,爹爹你一定要传给我啊!”
何容玥一个弱男子,提不起刀枪,杀不了敌寇。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铺未来的路。叶欢通秦珏两情相悦,他主动退出,不再纠缠叶欢,却免不了担心叶欢的安危。他在宁城最舍不得的就是叶欢,无论如何,叶欢绝不能出事。
他回燕月后不会有权,可他有萧玉真,大不了就拿生命威胁,以他这几天的观察,萧玉真绝对听他的话。
韦霄从未见过如此果敢的何容玥,归根结底,何容玥是燕月皇室,身体里流淌着皇室的血,必然拥有皇室的血性。
“好。”韦霄应道,“我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