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长的睫毛在微风的拂动下轻轻颤抖着,睫毛下的漂亮双眸动也不动,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人。 手下的动作轻柔到极致,一手执着帕子抹去血迹,一手抖动瓷瓶里的金创药,将药粉细细洒落在每一处伤口上。 一处处理好便是下一处,饶是面前的人衣裳被他尽皆除去,林砚也没将视线落在不该落下的地方,只是安安静静地处理着伤口。 直至用尽第二瓶金疮药,林砚才终于将方映雪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 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侧俯在地上的,伤口多聚于腰腹处,林砚不放心又将人翻过来细细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被自己漏掉的伤口,这才起身去柜子里翻了一套新衣服给方映雪换上。 床褥已经被鲜血染红,断然睡不得了,他只得将方映雪带回自己的屋内,将她安置在自己床榻上。 “大夫来了!”人才刚放下就听得外头传来顾湘的声音。 约莫是已经找到了大夫,林砚心神定下,扬声回应。 顾湘寻声引着大夫往他屋里走去,却意外发现方映雪身上干干净净,早已没了满身血迹,“方姐姐!” “先生。”林砚没工夫搭理她,顾自跟顾湘带来的大夫搭话,“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上了药,只是失血过多,也不知是否伤着了内脏,还烦请先生给瞧瞧。” 大夫连声应下,按着他的示意给方映雪把了脉,“公子放心,这位姑娘无碍,如公子所说只是失血过多,老夫给姑娘开道方子,你们按着抓药来给姑娘补补中气,再将养一两月便能好了。” 很快便写了方子交给林砚,又提醒他近日降温,要仔细照看方映雪,不可让她着了风发热,否则这伤势必然要加重。 林砚没有二话,一一应下,让顾湘送了大夫出去,自己则陪伴在方映雪身侧。 屋内陷入沉寂,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林砚始终维持着侧身的姿势陪在她身侧,时不时俯下身听听她平缓的呼吸声好让自己心神镇定一些。 直到半夜,在林砚不知道第几次俯身的时候,他隐约觉察到了不妥,侧着感受呼吸声的脑袋往上挪了几分,额头稳当当地碰了碰方映雪的。 果然让那大夫说中了,方映雪额头微微发烫,真着了风发起热来。 门窗都是紧闭着的,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抵挡住入夜的寒气,林砚皱了皱眉头,手下却没半分犹豫,端来冷水拧了帕子给方映雪降温。 可这烧好似跟他作对一般,冷水和帕子不仅没能让方映雪体温下降,还让她的情况愈发严重起来,几番折腾不见好便罢了,之后更是浑身哆嗦。 林砚无可奈何,只得在屋内运功让自己体热,又脱了外裳钻进被褥里,小心翼翼地翻转方映雪的身子让她窝进自己怀中,靠自己的体温来焐热方映雪的身子。 冷颤很快被止住,方映雪也逐渐趋于平静。 林砚还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觉怀中人又猛烈颤抖一下,惊得他急忙垂眸看去。 但见方映雪蹙起好看的长眉,仿佛做了噩梦怎么也睡不安宁一般。 直到此时,林砚才明白过来为何门窗紧闭方映雪依然能发起热来,原来是受惊引起的,他只得放柔自己的声调,轻声安抚怀中人儿,“没事了,别怕,我在这,不会有人能伤害你的。” 低沉的嗓音拥有着难以言说的能量,真将惊惧未定的方映雪给成功安抚住,慢慢舒展了眉头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阳光从糊窗的薄纸上透入屋内,暖暖的照射在方映雪脸上。 睫毛微微一动,方映雪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好容易勉强拉开一道细缝,却惊觉自己面前似乎贴了一具…… “啊!”她惊叫起来,再也顾不上眼皮沉重,入眼便是林砚的俊脸,再垂眸往自己身上看去,早已不是昨日的衣裳。 昨夜的回忆涌入脑海中,伴随而来的还有遍布上半身的痛楚。 疼得她登时皱起眉来,不可控制的呻吟也逸出唇。 回应她的是林砚的冷声威胁,“知道疼就闭嘴躺好,昨天的事情我会处理。” 方映雪何曾听过林砚用这种腔调跟她说话,大脑又被疼痛感麻痹,只得眼睁睁看着林砚松开自己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往外走。 门口是听见惊呼急忙赶来的顾湘。 林砚垂眸扫了后者一眼,“照顾好她。” “哎!”有过昨晚的恐怖经历,顾湘这会子对林砚只有惧怕,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就急忙应下,等人走得看不见背影了才后知后觉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