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你冷静一点儿。” 方映雪眼底闪过一抹伤痛之色,却还是勉强舒展开紧皱的眉头。 她清楚这个弟弟,从小几乎所有的事都是她亲自打点好,也是她凭借一己之力为方宵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往皇位的康庄大道。可是事必躬亲的后果,就是如今人人都不把方宵看在眼里,都当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实权大都是她这个长公主,和久居京都的煜王手中。 方宵大口喘息着,下意识地避开了余光之中朝着他步步靠近的女人,眼中满是抗拒的神色,方映雪看在眼里,心口却是被拿到目光狠狠灼痛了一下。 “倒是多谢皇姐出手相救!朕倒是不知皇姐何时垂帘听政,好教世人少念及朕这个名不副实的皇帝!” 寥寥几句如重锤一般教方映雪胸口一阵闷痛,但是这些年也并非是第一次了,她早已习惯,这本就是她当初立威所埋下的祸根,如今却是都报应在她身上了。 终究她也只是无比疲惫地轻声叹了口气,却仍旧一步步挪到方宵跟前,双手贴地趴伏下去行了个礼数周全的大礼才紧咬着樱唇起身。 “臣……先行告退。” 一步步走出昭阳宫宫门之时,奔波于异世界与现世的疲惫一并涌入方映雪四肢百骸之中。 当她刚一合上昭阳宫宫门,整个人恍然间放松下来,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昏死故去。林泽刚监督完小宫女的处罚,一转头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上去稳稳地接住了方映雪。 “长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方映雪勉强摇头开口,略略强打起精神才淡然开口。“林泽……你不必管我,我早已遣人在宫里为你安排了住处,你此刻便动身去吧。不必担心我。来人!记得,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导陛下!” 随着一声令下,守候在昭阳宫外的宫人们才悄声踏入院门,将疲惫不堪的方映雪扶上轿撵。 还未来得及在府内坐下喘息片刻,远远地方映雪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长公主为那小皇帝鞠躬尽瘁,小皇帝却只当你是揽权专横。倒是好一个姐弟情深!” 一方皂靴迈入公主府门,来人一身青玉色四爪蟒袍勾起挺拔腰身,腰间明晃晃的一枚白玉玺印上端端正正地刻着一个“煜”字,入眼端的是一副星目剑眉,一点丹唇一如江上出生朝阳寥寥施一点睛之笔,即便是见惯了男女的方映雪,也忍不住得赞一句清风朗月翩翩公子。 诸仆人内侍脸色惶惶匆忙跪拜,口中皆称一句煜王殿下千岁。 “煜王殿下。” 待她看清那张教人过目不忘的容颜,方映雪强行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伤痛,林砚一眼就捕捉到了那抹异样神色,方映雪脸色入场地起身躬身行礼。那语含讥讽的话只当作是耳旁风,听过便罢了。 她和方宵的关系如何,她心知肚明。 可即便如此,她既然曾经答应了先皇后要扶植方宵,那么自然会说到做到,无论外人如何议论,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长公主不必多礼。”林砚一向不是喜欢这些无用繁文缛节之人,他手中拿着一封奏折,方映雪一看瞳孔便是猛地收缩了一下,险些就要一步上前从那只羊脂般的玉手中抢下奏折。 那可是今年清河水运之事的奏折!江南的丝绸茶叶,可都是要从清河运的! 林砚一眼就看出方映雪是如何在意这封奏折,他抬步后退半步,彻底断绝了方映雪抢夺的念头。 “长公主若是想要拿回这奏折也并非难事,只要将那些良将的情报与我交换便可。” 他自然知道这封奏折何其重要,果不其然,方映雪眼底分明闪过一抹挣扎与犹豫之色。 终究方映雪还是低声叹了口气,林砚一眼便察觉了方映雪的妥协之意,这封奏折如此重要,这笔买卖不怕这位长公主不做。 “这次我带回来的良将叫作林泽,曾在军中做过领兵的小将,擅奇谋游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方映雪半真半假地将大致的信息相告,眼看着林砚若有所思一般略略点头,连忙几步上前一把从他手中将那奏章藏在怀中,丝毫不顾这一回还是抢来的。 “好了,既已告知王爷情报,那这封奏章便是我的了。” 林砚不知为何隐约有种发笑的念头,这长公主比起小皇帝,说是天壤之别也不逞多让。要不是女子不可为帝,这皇位让与这位长公主也并非坏事。 他刚要上前半步,却见方映雪立刻将那封锦书奏折掩在怀中,生怕他抢去似的。 “本王既已说出口,自然不会反悔。长公主大可放心。只是——”林砚仍旧是上前几步,正对上方映雪黑玉般的眸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