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呆了一天,蹭饭两顿,傍晚时在王大力护送下回华翎宫。
我留他喝杯茶。他总是坐得很端正,低眉顺眼,一副忠诚正直侍卫样子。
“公主说的事,臣必定会办妥。”
“好,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王家二公子?”毕竟王琅是我未婚夫,我打听他的消息,名正言顺。
王大力脸色便古怪起来。
“殿下想知道哪些方面的?”
“比如,他长得丑不丑。你是不知道,我以前见过他一回,和豆芽菜一样,弱不禁风,我真担心他病怏怏的,让我守……”
“咳咳,殿下,慎言。”王大力突然咳嗽起来,似乎喝茶被呛着了。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放心吧。”
“是,臣一定守口如瓶。”王大力声音低沉,看起来很是可靠。
“还有。他有没有和什么女子交往过密,或者,去不去逛花楼,我听说文人都喜欢和青楼女子吟诗作对,弹琴作赋……”想到这里,我也有点想去看热闹。在京城里呆了这么久,连一次青楼都没去过。
“臣会查清的,殿下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王大力问。
“没有了,其实他什么样子都行,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他是个人,是个活的就行。”
“殿下对未来夫婿,没有什么要求吗?”他问。
“左右我是要住在公主府的,他讨我欢心,就让他住两日,他若是入不得我眼,我也愿出银子,供他在王府风流快活。”
“殿下其实不必如此悲观,说不定他是一位良人。”王大力语气倒很真诚。
“天下乌鸦一般黑,良人,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我认识的几个人里,只有二哥当得上“良人”二字。这其中,有太多外部原因。若不是他受了太多苦,又有腿疾,且无倚仗,怎么会珍惜与他相依为命的二嫂。
我端起茶盏,小饮一口。
“一定是殿下打的灯笼不够好,等我回宫,就为殿下带一盏好灯笼。”王大力躬身行礼。
“看见我宫外挂的那些灯笼了么,都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每年都会送来新的,库房都堆不下了。”
也许是谈到这个话题让我心情不好,我说的话也不够好听。
我很排斥嫁人,又期待着嫁人后住在公主府的自由生活。
我很期待良人,又心知这世上太多事求不来。
终究是意难平。
“那殿下想要什么礼物?”
王大力语气有些小心。
“我什么都不缺,想要的也求不来。你要是想送灯笼,那就送吧,库房总容得下你那一盏小灯。我今日心情不好,若是说了什么话让你心中不快,改日再向你道歉。”
王大力客套几句,离宫。
我心中郁郁,提笔写下对于未婚夫王二的怨念,并问六姐姐,她过得如何,那位皇帝姐夫可还体贴。
我第一次问这种问题。以往都是旁敲侧击,我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通过两个皇帝的手传到六姐姐手里。
燕皇至少要看一遍,苍皇想来也要看一遍。
唉,这样他们都知道我在抱怨未婚夫了。可恶啊,但我太想问问六姐姐,想知道,遇到这种问题该怎么解决。
六姐姐与我差不多,都由长辈订下婚约。只不过她嫁得要比我远很多。德妃娘娘生前定下的婚约,不出意外的话,很难改动。
我这辈子就钉在王琅身上了。可我已经想不起他的脸,只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隐隐有些惊恐和排斥的眼神。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希望他以后不要讨厌我。
想来苍皇也不会关心我与王琅之间的事,燕皇嘛,他是我亲爹,说不定还会关怀我几句。
信这边是传出去了。
燕皇宽慰我,说等我见到王琅,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我很给面子的说是是是,心里却想,豆芽菜长大了不还是豆芽菜。
三天后,王大力回宫,来华翎宫送灯笼。
他常常给我带些宫外的东西进来,宫人们早就习惯了。
灯笼不大,外面还罩着黑布。
他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装模作样的让我把华翎宫的灯熄了。
我也想看看这灯笼如何,就让宫人灭灯。
殿内瞬间变得黑漆漆的,王大力往我袖中放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我刚放好信封,他就把灯笼外的黑布扯掉了。
看样式是一个走马灯,做工精致,景物应该是他自己画的,有华翎宫春夏秋冬之景,也有花灯节那日,灯火如潮,人流成海的盛况。轻轻一转,灯笼里似有万千星火流动,月升又月落,十分精巧。
宫人们都发出惊叹的声音。
“很漂亮。”
“殿下喜欢就好,臣先回去了。”他笑笑,似有些腼腆。
我低头,他手笼在袖中。
“把手伸出来。”
“殿下,我手长得丑。”
“我又不是没见过。让你伸就伸出来。”
王大力乖乖伸手,那双十指修长的手比之前肿了一点,有的地方还有伤痕。
“这灯笼是你自己做的吗?”
“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