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三座城池外,我还有一个条件。”完颜显峰又是开口。 “你说。”周远之凝神听了下去。 “交出萧成卓,”完颜显峰微微倾下身子,用十分冷峻的口吻吐出了这个名字。 周远之神色微变,许久都不曾出声。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想清楚了给我答案。”完颜显峰最后看了周远之一眼,起身离开了牢房。 马车中。 “夫人,您怎么又要去寺庙上香?前几日不是刚去过吗?”齐木娜有些不解的坐在青娘身边,小声儿问道。 “齐木娜,”青娘轻声解释,“将军快要去打仗了,我想去多拜拜佛,心里能踏实些。” “夫人别太担心,大将军厉害着呢,没人能伤着他。”齐木娜笑了,对着青娘安慰道。 青娘也是弯了弯唇,她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那,待到了寺庙后,齐木娜搀扶着她下了马车,青娘带着齐木娜进了后院,与齐木娜说了句,“你在这儿等我就好,我想安心为将军祈福,别让人进去打扰。” “是,夫人。”齐木娜忠心耿耿地言道。 青娘掩下眸子,进了禅房。 将门关死后,青娘转过身,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了一道身影,还是上次那个黑衣男子。 “我大哥和妹妹呢?”青娘上前问道。 “我已经让人将他们送出了凉州,”那黑衣男子凝视着青娘的眼睛,低声道,“这几天你想清楚了吗?” 青娘的不为人知地攥紧了手指,她抬眸向着那男子看去,十分清晰的开口,“我厌恶战争,在这个世上不会有任何人更希望我的家人能够平安,大梁的百姓能过上太平的日子,但我不能背叛我的丈夫!” 那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替我们找到行军图?” 青娘脸色苍白,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可以想别的法子,只要不背叛我丈夫,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男子一声斥道,“糊涂,你会成为整个大梁的罪人!你虽然是个女人,也该懂得何为民族大义!这样一个刽子手你居然还口口声声称他为丈夫,你的良心何在?” 在那男子逼人的目光下,青娘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心里更是揪成了一团,额上也是起了一层细汗。 “记住,他的书房里会有这份羊皮卷轴,上面记载了攻打祁州的行军路线,上面会用焰火记号来封口,将这份卷轴找出来交给我,你是在为你的母国,为你的爹娘,为你所有的同胞效力!做成此事,朝廷会感念你们一家被燕人蒙骗,赦免你们与敌人通婚的罪责,可你若执意维护完颜显峰,按梁律要诛九族,话已至此,你自己掂量。” 青娘听完了这番话,却是含着泪笑了,她的眼底蕴满了悲凉,凄声道,“你们打不过大燕人,就来逼一个女人……你们之前用我的儿子逼着他退兵,现在又来逼我,我是梁人,是你们的同胞,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同胞,这样对待女人和孩子的吗?” 那男子听得青娘如此质问,只冷声吐出了一句话,“你没资格来与我说这些,你嫁给了完颜显峰,就已经背弃了大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想一想你的家人,也想一想那些无辜的百姓,大燕人野心勃勃,他们会从凉州,祁州,昌州一路南下,你可知道在这一路上会有多少人失去性命?会有多少房舍被毁,会有多少孩子丧生,又有多少女人会沦为他们的玩物?” 那男子的声音沙哑而艰涩,一句话说完就连眼睛都是红了起来,“而你明明有机会可以救万民于水火中,你却选择投靠敌人,我看你当真是被完颜显峰迷住了心窍,连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都忘了!” 青娘在他的呵斥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手脚冰凉,不得不倚靠住了桌角方才站稳了身子,那男子定定地看着她,方才的话却不停地往青娘的耳朵里回荡着。 会有多少人失去性命?会有多少房舍被毁,会有多少孩子丧生,又有多少女人会沦为他们的玩物? 青娘想起那一日在小巷中跳井的女子,也想起那些狞笑的大燕士兵,想起了在军营见过的那些俘虏,他们分明只是平民,却仍是被大燕人掳到了军营,她想起那些老人与男人身上的伤,也想起那些女人和孩子脸上的泪…… 青娘无法再想下去了,她捂住了自己的面容,身子近乎脱力般向着地上滑了下去。 晚间,书房里仍是亮着灯。 青娘轻轻地推开了门,就见案桌上堆着许多的往来公文,完颜显峰还不曾歇息。 “青娘?”看见妻子,完颜显峰站了起来,向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青娘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轻声问他,“相公,这样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还有些军务没有处理好,”完颜显峰牵过她的手,与她一道在椅子上坐下,青娘的眼睛向着桌上看去,原先她从不会留意他这些东西的,她虽然也可以来他的书房,但为了避嫌,除却她瞧见女子投井的那一次曾来找过他,平日里青娘从不会来书房的。 她看着完颜显峰的案桌上除了笔墨纸砚与小山般的公文外就再无其他的东西了,她的心跳得很快,也不晓得是该失望,还是该松一口气。 “相公,你上回说派人去了大梁看我爹娘,有消息传回来了吗?”青娘眸心莹然,虽然已是从李绍康与慧娘口中得知爹娘都已是被抓去了京城,但青娘心底总还是存着一份侥幸,盼着事情仍有回旋的余地,盼着完颜显峰派去的人能找到她的家人…… “我还没来及告诉你,岳父一家人,他们并不在雪河村。”完颜显峰的声音有些低沉,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