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落下一道人影,停在刘御史的面前。 他抬起脚尖,踢了踢卢孝文,确定他已经死透了,才转过身来,恭敬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杀死刘御史和卢孝文的那人正在擦刀,一边擦还一边“啧啧”惋惜。 “江东,本王这把刀,好像已经多年没有沾过血腥了。” 手帕上沾满了血浆,乌糟糟的,还有一些可怖。 他擦干净刀刃,嫌弃地看了一眼手帕,将它扔在血泊之中。 他这才看向刚刚赶来的男人。 “事情都办妥了?” “本也不需要我来办,以柳如玉的武功,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能脱身的。” “小妮子到底还是嫩了一些,在自己的亲娘面前,下不去狠手。” 祺王抬起手,将配刀缓缓地送入刀鞘。 刀刃和刀鞘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晚风再一次吹过,树叶摩挲。 江东沉默了片刻,轻轻摇头:“王爷,我不懂,卢孝文也好,柳后也好,原本都是我们的政敌,今夜此举却好像是在帮他们?” 祺王杀死了卢孝文,这桩案子就只能到此为止,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是在帮柳家。 江东又想起宫宴上,祺王暗中给沈鸣鸢下的毒,忍不住接着问: “王爷对公主,究竟是帮助多一些,还是算计多一些?” 祺王失笑:“她是本王的妹妹,自然是帮助多一些。” 江东没有说话,显然这套说词不足以说服他。 祺王行事向来不向外人解释,但看到江东心中疑惑,他停了停,补充道: “一个卢孝文扳不到柳家,都察院是什么货色,本王还是知道的。就算他活着,这桩案件也只会不了了之。但如果他死了,再搭上一个无辜的刘植,沈鸣鸢和柳后,就断无和好的可能了。” 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陡然间变得杀气腾腾。 “沈鸣鸢是一只风筝,就算她飞得再高,线也始终在柳家手中。如今她自己挣断了这根线。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你说她能落向哪里呢?” 江东听懂了。 祺王已经不止一次向沈鸣鸢示好。 宫宴前他给她示警,宫宴上他帮她阴阳怪气,宫宴后他把秦素问给她用。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沈鸣鸢都已经仁至义尽。 如今沈鸣鸢已经和柳皇后彻底决裂。 她的背后本来就没有靠山,此后在朝中更是千难万险。 想要活下去,她就只能倒向祺王。 她手里的天枢军,若是能收为己用,加上北境的宁将军,祺王就能掌控半数兵马。 这个天下,就是他的了。 江东点点头:“卑职明白了。只是不知,殿下接下来还有何吩咐?” 接下来…… 祺王的脸上洋溢出几分幸福的微笑,他想起了祺王妃。 不久之前,她还在他的怀中,找寻他的安慰。 好容易把她哄睡,自己才好跟江东一起,做这杀人越货的营生。 如今事情已了,他自是要回去那温柔乡,陪伴自己美丽的妻子。 他的语气很轻快:“我回王府,你留在这里。” “做什么?” “那个秦素问,她虽然不算我王府中人,来帮沈鸣鸢也是听了王妃的吩咐。但我总觉得,她对沈鸣鸢的态度,有些过于亲近了。” 亲近?是指有事没事呛沈鸣鸢两句吗? 江东挠了挠脑袋。但他没有问,只是重重点头: “明白了,卑职会盯着她,若有异动,定会报给王爷。” 祺王走了两步,忽又停下,偏过脑袋来。 “王爷可还有事?” “沈鸣鸢身边那个潜龙卫,你去查查他的来历。有关他的所有信息,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 “没找到。洛京府那边——” 老杨匆匆进屋,看到沈鸣鸢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乖乖闭了嘴。 自打回到公主府,她就一直陪在司徒信的身边。 秦素问治,她看。 她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但是听到秦素问的动静,她的心里能好受一些。 司徒信为了自己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这个人情她还不上。 她只能坐在他的身边,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