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脏衣篓前,把袜子捡起来,丢进去。 然后走到自己的行李袋前面,找出了她的那件长款连衣睡裙。 这条睡裙宽松、保守,优雅,即使穿着它在走廊上被男邻居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得体和吃亏的感觉。 穿好衣服以后,沈婕没有立刻去卫浴碰运气,而是坐回了床沿上,环顾着自己未来几天的“新家”。 房间还不小,得有个十几平米的样子,门上面吊着一个灯泡,门的外面则是公共走廊。 所谓的“家徒四壁”用来形容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因为房间里唯一的家具就是墙角里的这张床,然后另一个角落里设置的脏衣篓——那还是沈婕刚刚自己放过去的,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没有电视柜,连个小板凳也没有,亦没有镜子。 装修是纯粹的毛坯,不过好歹还是把墙给刷白了,虽然现在已经看着灰蒙蒙了,但还是不可否认,它被刷白过。 第三个墙角堆着几个沉重的行李袋,是自己的和肖尧的,还没有怎么打开过,就那样,随意地丢在那里。 行李袋的上方,是一个插座口, 沈婕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机充电器插在两孔插座上,手机本体则歪歪斜斜地垂在一个行李袋上。 这样的居所,似乎很难被称之为“家”,充其量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沈婕重新躺回了床上,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发呆。 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恐慌爬满了她的全身。 她感觉自己小小年纪,已经成为了一个翘首以盼丈夫回家的深阁怨妇。 这显然是不对的。 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肖尧还没有放暑假,白天他去学校,自己关在肖尧奶奶家里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感受。 可那时的这种感受,比起现在的来,又只有三、四分之一了。 沈婕抱住自己的双膝,把自己蜷了起来。 记得今年过年的时候,有个远方表姐,好像也就30左右吧,来家里作客。 和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打牌的时候说道,结婚有多么有么可怕。 “一眼望到头,”那个表姐喋喋不休道:“老公,孩子,围着这个家忙里忙外,一眼望到头,望到七老八十。不会再有什么梦想,期待,也不会再有什么浪漫,转角遇到爱的奇迹……这辈子,就这样了。” “人就是这样呀,”另一个女性亲戚接话道:“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做着不喜欢的家务,嫁着不喜欢的老公,看着不喜欢的电视……这一生很快就会过完。” 当时的沈婕对此没有什么可以“以为然”的地方,只觉得是矫情,以及中年妇女的不安分骚动。 而我……才17岁。 我本该有属于我自己的,我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属于少女的,属于青春的生活。 也许就像晏笑说的那样,可以谈个恋爱玩玩,但不该……不该…… 而如果现在就和表姐们产生什么共情的话……? 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一般两般的可怕,这是一场灾难。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应该责怪谁。沈鸿生,肖尧,还是她自己?又或者是未来的那个自己……? 如果那一天,当肖尧跑到市七女中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非常理性和洒脱地对他说:“就算你是我未来的老公,也请遵从命运的安排,按照原本的轨迹生活,等待着和我初遇的那一天。”……的话? 那现在的自己又该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婕下意识地转动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好像尺寸还是略小了一些,箍得手指根隐隐作痛。 哪天拿到银楼去,请师傅稍微改一下…… 就这么想着,终于迷迷瞪瞪的,意识模糊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应该是没多久——她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谁呀?”沈婕问道。 “小姑娘,你睡了伐?”门外传来的,是房东老奶奶慈祥的声音:“有个小伙子,说要找你,他说自己姓肖的。” 沈婕一跃窜下了床,跑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的消栓。 然后又冲回床上,面孔朝墙躺着:“你让他进来吧!” 沈婕听到了门被推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沈婕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是篮球鞋被脱下,倒在地上的声音。 沈婕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从背后掀开,然后那人径直钻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