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昨天是在林国栋家吃酒了，人家拿好酒好菜招待他，顺便跟他说了她和她娘之间委托的事情，结果这男人情绪一激动就喝多了。 他不仅浪费了那么多好酒好菜，现在还刚天亮就从人家家里跑出来了，还不知道人家一家有多担心呢！ 这样想着，秦芹也没了给这个男人把身上臭烘烘的衣服换下来的心思，急忙带上门去了林国栋家，留下连被子都没盖上的陈锐独自躺在冷冰冰的出租屋里自己醒酒。 秦雪芬在知道陈锐大早上出现在秦芹家门口之后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跟林国栋笑着说了句“果然，兄弟哪儿有媳妇儿香啊”之后就没当回事儿了。 元宵节过完，这春节也真正算是告一段落了，各个单位也都或早或晚地恢复了运作，没过几天出版社那边就把上个月的钱寄过来了。 因为过年大家都放假，所以少了三分之一的报纸钱，倒是多了二十块钱的过年福利。 报社在出版社正式有职位的只有她和周林，一人十块钱，还有几张票，也算是不小的手笔了。 但是现在报社的人越来越多，发到最后秦雪芬到手也只有四十几块钱了。 看着桌上分配完的钱票，秦雪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林国栋看到后就坐到她的身旁，揽住她的肩膀让她能靠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了？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就开始叹气了？” 秦雪芬沮丧地掰着指头给他算了一笔账，算下来过年这一个月他们还倒贴了二十不止： “本来以为这次能赚笔大的，结果到头来一直在亏钱！ 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做生意啊？要是我当时不搞这个报社，就不用倒贴那么多钱进去了，这样我们现在也不会为钱发愁了。” 这还没开工呢。她就已经累了，心累。 林国栋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肩膀，认真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 “其实报社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我们县的知识分子有限，买你们的报纸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固定一群人，没办法提高销量，原来的那几个人其实已经足够应付了。 除此之外，你这隔三岔五就喜欢给他们发福利的习惯得改改了，管理就是管理，别对他们太好。” “我就是想着大家工作也很辛苦，所以多招两个人也好轻松一点。经常发点儿福利、涨工资啥的有助于提高员工工作的积极性。” 她上辈子除了大学兼职的时候都没有接触过真正的职场，所以在她看来这样的工作环境或许才是最好的。 但林国栋身为这个年代的‘原住民’，他比秦雪芬更了解现在的商业模式，也更明白现在的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有一个轻松的工作环境，但是报社的结构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 受秦雪芬的影响，他看了不少书，其中最受他喜欢的有大部分都是管理类的书籍： “报社现在呈现出金字塔型的管理关系，看起来很省力，但事实上最新招上来的人都只能打杂，而且无论报社么多，丝毫不会减轻你们的工作负担。 而且报社原本一个月十五的工资已经很高了，你再在这个基础上提升就太多了，还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到时候如果你长时间没有发福利，他们就会不满、怨恨。” 秦雪芬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好的老板，手下的人应该很喜欢她，并且打成一片才对。 但是被林国栋这么一分析，她觉得她的手下仿佛都变成了一匹匹恶狼，每天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一个不留神，他们就会飞扑上来把她吃掉。 虽然不想相信，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林国栋好像是对的。 于是她把本来是出版社给她，却被她分给徐兰他们的票收了回来，只留下了他们本来的工资和五块钱的过年补贴。 而后又想了想，她又把其他人的过年补贴都收了回来，只留下了十五或者十块钱的工资。 这样一来，她就剩下了将近一百块钱。 “还有，过年之前不是新招了八个人吗？太多了，你回头至少得裁掉八个人。” “啊？” 这八个人是让徐兰他们去招的，秦雪芬觉得徐兰他们或许也会分配给别人去招或者介绍。 也就是说这八个人除了有实力以外，还和原本就在报社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突然把人裁走，怕是会引起不少人的不满。 她倒也不是害怕有人对她心怀怨怼，只不过不想看到原本很友好的报社被弄得乌烟瘴气。 “你看吧！你也知道太给他们脸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