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的怒吼声,如同半天响了个炸雷,又如龙吟虎啸,震得每个人耳膜发麻,只有在战场上经历了血与火的磨炼,生与死的搏杀的战士,经历过杀声如雷,刀砍剑劈,撕裂人体的恐怖动静的人,才能发出如此的吼叫之声,虎啸一出,万马齐喑,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王忱的身子开始剧烈地发抖起来,如果换了平时,只怕他会吓尿裤子,直接跪倒在地了,可是刘裕的这一下虎吼,居然把他的膝盖骨都给吼得不能自已了,本来想两腿一软地跪下,可这会儿,反而是挺立在了原地,站不象站,跪不象跪,膝盖处如筛糠般地抖动着,却是说不出半个字了。 刘裕的目光,转向了王忱,他的右手,仍然稳定地举着那把步兵弩,而他的左手,松开了手中的那杆长箭,变戏法似地搭上了两根弩矢,飞快地搭上了弩上的另两根转到一边的空弩臂,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地动作,打掉了两根弩矢的三石步兵连弩,又重新变成了三矢在弦了。 王忱终于定了定神,咽了一泡口水,强自镇定地看着刘裕,却不敢看那闪着寒光的箭矢,这个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一如后世的人面对指向自己的黑洞洞枪口一样,只有不去看,才能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王忱咬了咬牙,说道:“你,你,你,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你还敢谋杀本官不成?” 刘裕微微一笑:“王忱,你可别弄错了,刚才是你的朋友想杀我,而不是我要出手伤人!我是军人,是战士,我只知道,不管是谁,想取我性命,都得付出代价,刚才的那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怎么样,还有人想杀我吗?” 王忱恨恨地说道:“刘裕,你别狂,我们这里可是有千余兄弟,一人一刀也把你砍成肉泥了,你就算全身是弩矢,又能杀几人?射光之后,你还有命在吗?!” 刘裕突然哈哈一笑:“你想看我有多少弩矢是吗?好!” 他说着,一撩劲装的胸襟,顿时,一身黑色的劲衫,向两边展开,只见两侧的衣内,都挂着密密麻麻的弩矢,也就五寸长度,排得整个衣内都是,足有不下一百支,件件闪着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刘裕不紧不慢地盯着对面,面如死灰的王忱,淡然道:“今天我只是进京逛逛,不想打仗,若是在淝水,我身上起码带上五百枝弩矢也不为过,按说京城天子脚下,我本不应该带兵器进入,但没办法,打打杀杀久了,我不想把命交给别人来保护,所以嘛,也就带个百十来支弩矢,一部小弩进城,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现在我刘裕正告各位,如果谁不想活了,大可以并肩子上,我究竟带了多少弩矢,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此话一出,王忱身后的那些“朋友”们,个个汗出如浆,不自觉地都向后至少退了两三步,更有些机灵的家伙,直接转身悄悄地逃了,连一点声响也没有。这些江湖匪类,本就无组织无纪律,今天过来也只是为了行凶领赏,这会儿性命受到威胁,又多数早在军中时就听过刘寄奴的赫赫威名,眼见他以手接箭,连毙二人,即使在王忱的权势面前也毫无畏惧,哪还敢再留在原地呢。 王忱的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他开始有点后悔了,今天为何不带一些真正的家将部曲,来弹压这些个江湖大侠们,以至于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场面了,他转头四顾,想要找找刁氏兄弟和庾氏兄弟,可是这些人已经躲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广场之上,几乎成了自己独面刘裕,就在一刻钟之前,还是自己带着千余手下,气势逼人地围攻王恭和谢玄等十几个人,可没料到,这会儿居然完全情况逆转,他现在才终于明白,刘裕那个在战场上可以横扫千军的杀神,究竟是何情况了。 王忱的额头开始冒汗,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谢玄的声 音轻轻地响了起来,平衡,镇定,却透出了一丝威严: “小裕,这里并非战场,王长史也并非外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暂且收起兵器吧。” 刘裕没有直接放下连弩,他平静地说道:“玄帅,这些人刚才还要对你行凶不利,我信不过他们!” 谢玄微微一笑:“放心,这场拍卖,并非民间行为,从头到尾,一直是朝廷所主导,就算你刚才不挺身而出,我也不会让人就这样随便行凶的。” 谢玄说到这里,眼中突然冷芒一闪,拍了拍手,几声清脆的响声,顿时就在广场四周回荡,只听三声鼓响,从鸡笼山的那些山林之中,变戏法似地冒出了数以千计的军队,个个顶盔贯甲,手持刀枪,箭上弓弦,很快,就把整个会场的数千人等,全部围在了当中,而刘裕看得真切,为首的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官,正是北府军的孙无终,田洛,诸葛侃,高素等人,而领兵的军官们,也多是高雅之,诸葛长民等非老虎部队的各部军校。至于军士们,不用问,也是北府军的其他各部。 王忱睁大了眼睛,喃喃道:“这,这怎么回事,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