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对着一边的刘穆之说道“胖子,还要麻烦你继续在这里观察一下,盯紧城头的变化,如果有他们大规模改变城防的动向,要及时调整。”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来找你的恐怕是要事,你先去处理吧,这里有我们,妙音也需要继续观察这附近的动向,尽可能地收拢城中的军民来降,一时也走不开,如果有大事你最好等我们回来一起商量了再决定。不要急着独断!” 王妙音笑道“我相信寄奴会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毕竟,应该不是大晋的事,不然情报是先报给我们两人才是,恐怕是营中有什么军务需要你处理,这种事,我们就不用参与了吧。” 刘穆之微微一笑“这倒也是,恐怕又是某些后方的粮草到位了,或者是齐鲁某地的民兵丁壮来投,又或者是建康城那里有公文需要你处理,比如要你早点回去之类的,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嗯,反正你已经定下了不破广固不回师的决心,那就不要动摇,哪怕建康城沦陷了,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建立临时的都城,再想办法大回去,大晋以前也亡过一次,你能复国,这次也一样,我和穆之都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的。” 刘裕哈哈一笑“有你们这些话,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我去去就回。” 他说着,转身就跳下了长围,一匹空着鞍的骏马顺势奔到了他的身边,他翻身上马,一阵烟尘卷过,便驰向了中军帅帐,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妙音,你觉得这回是什么事?” 王妙音淡然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寄奴拿下广固,消灭或者是驱逐黑袍,还有那个天道盟的决心。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全力帮他做成这件事。” 刘穆之转过了头,意味深长地笑道“恐怕妙音你真正想一劳永逸解决的,是另一个人吧。” 王妙音樱口轻轻地动了动,喃喃道“一切,都要看天意!” 当刘裕走进中军帅帐时,只见两侧已经站着刘敬宣和檀韶,二人面色凝重,而帐中则立着一人,手中持着一根带着九团旌节的节杖,身上披着大红袈裟,竟然是一个僧人。 刘裕微微一愣,转而快步走向了大案,刘钟拖长了的声音在帐内回荡着“大晋车骑将军,侍中,开府仪同三司,豫章郡公刘裕到!” 刘裕坐到了大案之后,这回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来人了,这是一个年约七旬的老僧,尽管已经上了岁数,却仍然是眉目清秀,须眉皆白,长髯飘飘,站在那里持节不动,却别有一番让人望而生敬的仙风佛骨,溢出着知识的力量,要真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得道高僧。 这老和尚对着刘裕单手合什,行了个礼“贫僧乃是大秦法华寺住持,鸠摩罗什,特以大秦国师的身份,代表我大秦皇帝姚兴,向刘将军致意。” 刘裕微微一笑“想不到,居然姚兴派来的是名满天下的高僧鸠摩罗什大师,您的汉话说的真好,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敢相信的。” 鸠摩罗什淡然道“贫僧不才,为了弘扬佛法,曾经学过天竺语,羯语,匈奴语,羌语,鲜卑语,大夏语,还有西域十余个国家的语言,这汉话么,算是平日里用的比较多的,因为贫僧的徒子徒孙们,也是汉人居多。让刘将军见笑了。” 刘裕点了点头“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出家之人,为何要作为后秦的使者,参与这军国之事呢?” 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佛慈悲,不忍看到人间处处起刀兵,我等僧众作为佛祖在人间的弟子,自当尽全力消除战乱,还天下一个太平,这乃是积德消业之举,也是我等修行之事。贫僧和法华寺的全寺三千多僧众,平时也多受大秦皇帝的关照,贫僧不才,受封国师一职,自然有义务为大秦,为天下百姓渡劫消业,这就是贫僧来面见将军的原因。”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来,大师是要以秦国国师的身份,而不是以得道高僧的身份来见我家大帅了,那我们也跟大师只谈军国之师,不谈什么佛法仁义,这才合适,对吧。”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刘冠军所言差矣,你们汉人所信奉的孔夫子,一向就是奉行仁义,讲究天道昭彰,报应不爽,这和我佛家所弘扬的积德行善,理论上相合,这军国之事,无非也是御民之道,讲的是如何让更多的百姓为君王所用,这就得行仁义,惠万民,与我佛的普渡众生,亦是一致。刘大帅一向号称解救黎民,想要行仁义于天下,终战乱于当世,自然明白贫僧所言。” 檀韶沉声道“好个伶牙利齿的老和尚,看来这圣僧之名,不是浪得虚名,只是你这套说法,骗不了我们。你说要行仁义,惠万民,为什么不去跟姚兴说,叫他不要出兵攻打我大晋呢?你们又是收留大晋的反贼司马国璠等,又是派出谯蜀,桓谦这些部队攻打荆州,甚至勾结天师道的妖贼。还谈什么行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