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声音,是用血泪从胸腔中吼出来的,代表着这些战士们此刻的想法。无人在乎自己的性命,即使是劫后余生,但是面对着同袍们在自己面前的阵亡,幸存下来的人们,除了报仇,已经不作他想,这从他们整齐的怒吼声,就能听得出来。 张志点了点头:“我等的任务,是随战车部队,逼敌骑回城,现在一个交手回合下来,敌骑暂退,虽然没把他们逼回城里,但我等也算完成了战斗任务,面对横扫天下的燕国俱装甲骑,你们都是英雄!” “现在,大家都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我不能勉强你们继续作战,如果想继续战斗,给兄弟们报仇的,向前一步,如果累了伤了,我现在就允许你们撤离,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职责已尽,而报仇这件事,与军令无关!” 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没有一个留在原地的,更没有一个后退的,一个军士高声道:“阿福哥,不用说了,我跟刘桃子是一起出来当兵的,现在他死了,我不为他报仇,杀尽这些俱装甲骑,那就带着我的尸体跟他一起回乡吧。” “就是,我也要为我三弟李铁牛报仇,不然还算是亲兄弟吗?” “阿福哥,打吧,我不怕死,这时候临阵而退,我一辈子都心不安的!” “阿福哥,我们北府军只流血,不流泪,这么多兄弟都没了,我们这些人又岂会惜命?要么胜利,要么死亡,这才是我们北府男儿!” 胡老六坐在马上,跟他身边的数十骑一起看着这一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不愧是咱们老北府出来的,个个都是好样的,有这样的兄弟,能一起战斗,一起流血,一起去死,这辈子也没遗憾了。好吧,阿福兄弟,我不会再劝你退了,不过,有不怕死的精神是很好的,但还是不要白白送死,现在战车回来了,你们还是回车上战斗的好。” 张志转眼四顾,还剩下的六七辆战车上,无论是御手还是车上的戟士,已经人人带伤,个个浴血,刚才这些战车兵们强行在敌阵中杀进杀出,又没有车上的弩手远程狙敌,反过来给敌军的箭枝射中了不少,这一个回合下来,已经非常疲惫了,就连那些战马,也是原地低头刨地,汗出如浆。 张志摇了摇头:“不行,战车的兄弟们刚才消耗太大,这会儿冲不动了,我们上战车没有太大的作用,而且…………” 他说到这里,一指二十多步外的一辆战车的车轴,只见这车的两条轮辐已经断裂,整个车轴都变得极不稳定,行驶的时候颠来震去,看起来随时都要散架的模样。。 众人脸色一变,也看向了其他的战车,只见这些车身和车轮多数如此,个个都是伤痕累累,跟车上的战士们一样,显然,刚才这些战车给上百敌骑围攻,就算没有给击毁,也是濒临散架了。 张志沉声道:“车营第四队的兄弟们,你们的刘队长呢?” 一个御手喘着粗气,说道:“刘队长和李队副都战死了,两辆指挥车也已经报废,现在你是整个车队的最高军官了,阿福哥。” 张志点了点头,说道:“刘队长和李队副开始就冲在前面,我亲眼看到他们的战车给击中车轮而撞毁,可惜了,好兄弟。那现在在新援到来之前,战车队的兄弟听我的号令,你们现在下车,以最快的速度修好车轮,装上挡板,刚才我们为了迎击敌军,来不及安装这些防具,现在敌军的攻势暂时停阻,又有我们的骑兵兄弟来顶上,你们修好战车,听我号令。” 那个御手咬了咬牙:“不行,阿福哥,你们弩手连掩护都没有,也在继续作战,我们这些车兵又哪能坐视?” 张志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强弩在手,也可以捡地上的长槊作战,而车子不行,就会散架,就发挥不出作用,你们的挡板不装,御手和槊手都得不到掩护,就连我们弩手,也只能被迫跳下车作战,战斗力大大下降。” 说到这里,他环视四周,沉声道:“所有伤员留下,跟各车的御手一起修好战车,安装防具,动作要快,不要让我们在前面撑太久!” 没有人想站出来,张志咬牙道:“身上见红的,缠了伤带的,全给我留下,尤其是你,李秋平,你小子路都走不了啦,还往后缩什么,以为躲到人群里我就看不到了吗?” 李秋平索性从两个同伴的身后钻了出来:“阿福哥你也伤了,你要我留下,那你也不能上。” 张志叹道:“你小子,别乱扯,我现在是整个战车队的最高指挥官了,我在后面,那谁去前面指挥你?听令,留在这里,早点修好这些战车,也早点能来前面帮我们。” 李秋平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跟着四五个伤兵一起走向了那些损坏的战车,而御手们已经开始到后面的车身里,去找锤子,铆丁等维修材料。 槊手们则跳下了战车,向着这里集结,张志环视四周,十六七名弩手,手持强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