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珠宝掩盖下的江南,洪水究竟泛滥了什么样子。 寥寥只言片语几个量庞大的数字,他难过,但也没有真实感。 可系统告诉他锚点未解锁无法传送、男主正面临危机他不可以离开京城、任务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证这个小界稳定运转,不要因为一时妇人之仁而坏了计划。 水淹江南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要做的便是在这个事实上一举将江南巡抚拉下马,然后植入盛承厉的人。 容棠是天道的执棋手,未达到最终的结局前,所有的牺牲都有意,所有的牺牲都必不可少。 整个界的消亡与数百万人的受灾相比,是很典型的铁轨问题,哪怕容棠不愿选择,也依旧系统天道推着选择。 容棠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正确与否,可是院子传来蔬菜瓜果的清香,厨房白烟寥寥,菜籽油倒入热锅的哗啦声刺耳又鲜活。外出劳作的汉子归家,看见院中陌生人的瞬间愣了神,却又在过他的目的之后大笑着招呼他坐下,魁梧的肩膀上扛着锄头,满是泥土的手上却握着一把小野花。 他在院中舀了水,清洗过手指花-茎,便憨厚笑着捧花去了厨房送给自己的夫郎。 这是小说没写过的真实。 是容棠远在虞京搅弄风云时未看过的真实。 也是他路过徽州时仍不自觉逃避的真实。 宿怀璟将他从榆树下的隐蔽处拽到了这份烟火璀璨的人间。 农家饮食清淡,他来的仓促,方竟然还准备了一桌子菜。 热油烫得金黄的鸡蛋,上一年年底腌制了偶尔吃一点的火腿,刚从地摘出来的小菜与豇豆,再配上一碗热乎乎的瓠子鸡蛋汤。 荤腥不过一点,容棠却吃得很开心,要不是担心让人觉得自己饭量太大,他甚至还想吃第三碗。 可他放下碗眼神还不自觉往桌上瞟的神情一个也瞒不过,汉子大声笑道:“想吃就再盛一碗,你那点饭量还没我早上吃得多,身怎么好?要想养病,先得能吃!” 他劝得质朴而真情实感,容棠有意动,立马就转过头亮晶晶地瞥向宿怀璟,后者见状止不住地笑,主动拿了他的碗又去厨房为他盛了半碗饭出来:“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容棠又快快乐乐地开始干饭。 用过午餐,汉子洗碗,宿怀璟便向青年提出要买茶叶。 方有惊惶,莫还带着点受宠若惊,拿出一小罐茶叶来就说要送给他。 宿怀璟接过打开闻了闻,又递回去笑着道:“多谢意,只是我家中人口实在太多,不好吃独食,您家这茶这么清甜,带回去之后若是不给各个院子分上一——” 他顿了顿,表情带着点苦恼,道:“大家族的闲言碎语,有时候可能比一整个村子上都多,我是外人,若做的不得,实在太容易诟病。” 容棠都快他这张口就来的瞎话演技免疫了,在一边消着食散步,意料当中地看见青年皱了皱脸,又从屋抱出两大罐茶叶给宿怀璟。 他似乎还想再压下价,可那汉子洗了碗过来,见缘由,很是豪爽:“就按正常价卖,我家茶本来就是十八香炒得最好的,你要卖便宜了人该没饭吃了。” 青年皱皱眉,踱过去小声道:“可他人很好。” “人很好也没关系。”汉子接过茶叶,递给宿怀璟,“正是因为人好,不愿意你吃亏,放心吧。” 宿怀璟接了那两只罐子,笑着点了点头安方的心,掏出银子给他。 走之前宿怀璟状似不意地问了一句:“大哥有没有想过搬去城?” 汉子一怔,疑惑道:“为何要搬去城?我在村子,有茶田有亲人,过的很自在。” 宿怀璟笑了笑,抬手指向远处农田山林,又回身摇摇指向一个方向,问:“那边河水连着江,徽州发过大水吗?” 汉子脸色一僵,宿怀璟说:“庆正二年,天降大雨,徽州就淹过,我略懂一点天象,从去岁开始星辰潮汐就动荡,大哥若是不急于这一季收,不若带着夫郎去地势高的地方过一个夏天。” 方将信将疑,脸色不定,宿怀璟道:“如果是我看错了,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若是我真的有那参透星象的本事,能救一个是一个。退一步来说,就算我说的是假话,大哥只不过休息一段时间,也不有多少损失。” 他说完带着容棠离开,容棠从见他跟方聊天说的话开始就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