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个。 分一直在追赶,可是永远也追不上。 - 紫玉班前院有雅间,小厮领着人进又退下。 宿怀璟坐下来替沐景序倒了一杯茶,示意他落座。 沐景序问:“有事要跟我说?” 宿怀璟笑道:“兄长,我今天在贡院外,跟棠棠说了一件事。” 沐景序向他,听他说:“我说大哥曾想要兴办女子学堂,我还说有朝一日大虞女子也可入仕。” 沐景序微微一滞,似有些怔然,可很快表情又放松了下来,有些欣慰:“小七,你长大了。” 宿怀璟不置可否,道:“可是当时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你说你帮助盛承厉,给柯鸿雪的托词是天下择主。” 沐景序表情微凝,没有说话,便听见宿怀璟接着问:“这只是托词吗?” 他噙着几缕笑意,却又难掩疑惑:“这若不是托词,你给盛承厉下了毒,那你真正想扶持的‘主’是谁?又或说,你什么要扶持别人?” “轮身份论资历,这偌大皇室没有人能比得过你的。你可以从岭南走回京城,站上金銮殿,又怎么没有能力拨乱反正,自己登基呢?” 并非宿怀璟对自己兄长的盲目信任,而是他很清楚,当年事变之,若是父皇崩逝,大哥战死,面前这个人未江南的话,这天下的主人本就该是他。 他原本能猜得透许多人,可是来来了一个容棠,宿怀璟现自己不透他。 而等到棠棠跟他无所隐瞒之,他又猛然意识到,其实兄长从未全盘托出过。 宿怀璟其实也没有一定要兄长对自己完全倾诉,他接受有所隐瞒,但如今这个隐瞒显然已对沐景序本人造成了困扰,他便觉得自己应该知晓。 沐景序沉默许久,久到宿怀璟以他大抵不说的时候,才轻声了口,问:“你过北疆吗?” 宿怀璟愣了一瞬,回答:“没有。” “北疆以北是大绥国,大绥皇帝与皇成亲多年,一直无所出,而十年前那场战乱之,大绥皇宫里多了一位刚出世没多久的太子殿下。” 日将要偏,沐景序说:“我远远过那孩子一眼,眉眼像极了一位故人。” 宿怀璟赫然瞪大双瞳,几乎以自己在幻听。 沐景序低着,茶盏上下漂浮的茶叶,声音又轻又微弱:“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甚至不知道这值不值得、应不应该。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回来,也不清楚这样做是不是跟当年的反贼一样,有拱手将山河送给他人的风险。” “可我想着,只要他愿意回来,我总该帮他剔除这一路上的阻碍,权当……尽一尽三叔的责任,你说呢?”沐景序问。 这些话憋在心里多年,跟谁都无法言说,如今说出口,他才始觉得释然。 “阿雪总怨我对他不够坦诚,不与他交心,但是小七你知道吗?我亲眼到过亲信我而死,北疆摸过大哥卫少将军的尸骨,掰断过自己的骨骼;也亲手送良臣下过监牢,硬生生挑断过亲舅舅的脚筋。你以我是如何凭一介白身走到这一步的?” “我手上沾过数不尽的鲜血,我的,朋友的,亲人的,敌人的……自己都数不清了,哪有拖别人下水陪我的道理?” 沐少卿一贯清冷无情,他甚至在说这些的时候都无多少情绪波动。 “我那年刚入学府,学府里的学生都说我冰冰冷冷的像块木,可你知道柯寒英他怎么说吗?” 宿怀璟一时失声,怔怔摇。 沐景序勾了个略显生疏的笑意:“他说我那不是冰冷,是高山寒雪,质洁傲然,非至纯至善之人,不配与我伍。” 沐景序沉默许久,轻轻摇:“可我不是,他才是。” 柯寒英才是高山上的寒雪,是人间灿烂的春光。 而他,只是一具行走世间的白骨。 若非还有一个远在异国的亲人,他其实早该随自己一起南下的那些将士们殉葬。 沐景序,景序,好时节。 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沐浴好时节,合该与暗无天日的监牢硕鼠伴。 直至白骨入土,再被一场大雪掩埋,潦草结束这几十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