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在未罚去永定之前,曾托县学学子帮他引见邓知县?” 从凶肆回城后,姜落落去家里照了个面,便来到王阿婆家。 王阿婆家的院门还上着锁,但开门进去后,见杜言秋正在院中的柴棚下坐着。 问他昨夜去了哪里,他便将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 姜落落听闻之后,最先在意的就是严老夫人的话。 “嗯,说是被她的女婿孙教谕正巧撞见,无意中提了一嘴。回来时,我顺便找胡老三确认,于贵就是在与成衣坊吃官司前说他将要赌赢一笔大财,若见邓知县应在此事之前。至于见面情形如何,得去找那名学子求证。”杜言秋道。 “又是学子?”姜落落拧起眉头。 “是啊,又是学子。等你小舅舅从永定回来,带着所有问题一起去问。” “所以,严老夫人烧毁斗笠,只是为保那名学子?她担心那名学子因于贵招惹麻烦?” “她说其实是为了帮做县学教谕的女婿挡麻烦。毕竟学子出事,孙教谕也不得消停,也就影响到她那身体不好的女儿。” 姜落落不禁疑惑,“于贵为什么找学子引见,他自己不能直接去找邓知县?” “这也得找那名学子细问。据严老夫人猜测,邓知县想挖上杭县黑幕,私底下应是做了不少准备,她严家是邓知县目标之一,于贵也有可能是为其所用之人,或许出自什么避讳而不敢直接与邓知县接触。她听闻于贵之死,觉得另有蹊跷,便派人去龙王庙查看,借以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些,是严老夫人与杜言秋说过的话。 “伍文轩是遭人算计,受诱心之术步入歧途,将不满与愤怒全部发泄到邓知县身上,那于贵也是因邓知县而死?邓知县的所作所为碰到了谁的刺?这与早已死去的盈盈姐姐有何相干?” 姜落落靠着木棚支柱,仰望天空。 天越阴沉下来,很快又要下雨。 杜言秋侧目瞟了眼天色,“姜盈盈的鞋子出现在邓知县脚上,是为这起命案加重震慑力。案件同以血染半面呈现,配合伍文轩的疯言疯语,将一切都推到龙王神力,有只无形之手抓住了上杭百姓的心。” “让盈盈姐姐入土的东西现世,必然是熟悉当年命案之人做的。这绝不只是用一双不知情的绣花鞋去羞辱邓知县。盈盈姐姐的死必然也与真正将邓知县送上死路之人有关!”姜落落更加断定。 “姜盈盈当年发现了什么?”杜言秋寻思,“邓毅是为二十多年前的旧事特意到上杭为官,若要与姜盈盈扯上关系……或许当年姜盈盈不知如何碰到了与置邓知县于死地的幕后,而被灭口?” “盈盈姐姐不过一个普通女子,又不像我,虽然只是个仵作,也会出入衙门,她每日平常生活,能招惹到何人?”姜落落想不通。 “那你现在做的事,招惹的可不是一般人。” “不是有你那纸条保命么?” “一张小纸条能当你一辈子护身符?” “不管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姜落落想了想,挪到杜言秋跟前,蹲下身,“邓知县要查的事距今已有二十四五年,从那时起上杭就被黑手遮天?谁是黑手?” 杜言秋垂目,对上那双忽闪的明眸,“你说呢?” “之前是没有对比,自从见到邓知县如何为官,才知父母官还能是这般模样。不过现在还有几人念着邓知县的好?还有吟莺姑娘的姑爹,为何一定揪着贡金数额不放?即便追回贡金又落不到他的口袋。为得朝廷奖赏值得豁出性命?” 姜落落不明白,都是较真,她是为了堂姐性命,可账房先生又有何值得那般去做? “贡金是落不到他的口袋,但是贡金多少却关系到所有炼金劳役。”杜言秋解释,“虽然那些劳役每月拿固定俸酬,但朝廷有规定,产多少金可为这些劳役的家中抵一定份额的税赋,产金量减少,劳役们能抵扣的税赋也就减少,剩下的税赋就要他们另出。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为某些人白白炼金,还要再自行补税,凭空增加了每年的支出。” “原来如此。”姜落落不禁感叹,“吟莺的姑爹是如此大义之人!” “此事当年没有结果,这二十多年下来,钟寮场被人侵吞的贡金可够一座不小的金库!”杜言秋言语冷凝。 也就是说每年都有许多劳役多交税赋。 邓知县就是想掀翻这座金库! “这么大的事,不是应该上报朝廷,由钦差彻查吗?” 只身一人到上杭来的邓知县岂不是单枪匹马入虎穴? “两任汀州知州都是从上杭调任,且连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