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玫瑰软椅上缓缓落座,垂眸摆弄着手上精美的护甲,漫不经心的回道:“你这孩子虽是长在深宫,却是一点也不谙世事,你殊不知这世上可是有比骨肉亲情更重要的东西吗?” 说着,长公主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一脸震惊懵懂的青鸾, 淡淡的继续说道:“这就是利益。”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世家大族更是将家族利益放在首位,这一点亦应当明白。” 青鸾一脸震惊的看向长公主,用难以置信的口气回道:“皇姑母,我可是公府至亲的骨肉,我母妃可是为了公府死的呀,我不信外祖母会这般狠心的弃我于不顾, 更不信表哥他会这般没担当。” 长公主闻言, 微微叹了口气道:“青鸾,枉你还是在权力漩涡里长大的孩子,竟是一点也看不清这利益二字。” “姑母且问你,当年你母妃为何入宫?” 青鸾连忙回道:“我母妃自然是为了公府才入的宫,我听闻他本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了的,她本是不愿意入宫,外祖父却是为了让她帮着皇后姨母固宠,这才强自将她塞进宫来,到最后却是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皇姑母,我母妃可是为了公府才死的呀,公府怎能” 不待她说完,长公主便冷声打断道:“当年老公爷为了公府的利益,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牺牲,现下公府为何不能牺牲你。” 青鸾一听这话, 如遭电掣, 她惶恐的喃喃道:“我不信,外祖母不会不管我的,表哥也不可能这般没担当。” 长公主回道:“老夫人自然是心疼你的,但在你和公府利益之间,你说她老人家会选哪一样?至于伯约,你自己心里清楚他钟爱的是姝儿,对你也只不过是兄妹之情,你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底线,他早已让他对你失望透顶,不瞒你说,提出让公府与你断绝关系的正是伯约。” 青鸾一听这话,眼泪“唰”的一下便落了下来。 这回,她可是真哭了。 长公主瞥着青鸾,继续道:“你也莫怨老夫人和伯约,老夫人再是疼你,也不可能置自家儿孙的前程于不顾,伯约身为世子,肩负一族兴衰,更是不会为了你而置公府荣辱于不顾。” 长公主这一番话,让青鸾满心的希望彻底化成了泡影,她无力的靠在床上, 喃喃自语道:“我不过就是想嫁给表哥,一辈子守着他过日子而已,我没有旁的所求,只有这么一个想头,怎么就关系到公府兴衰了呢?” 长公主回道:“你既然身为公主,就该明白,你的婚姻大事不仅关系着你自身,更关乎着朝堂社稷。” 见青鸾一脸迷茫,长公主接着道:“你自幼被养在曹皇后膝下,如今太子堂和晋王堂为争储位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公府是打定要保持中立的,并不想参与这场党争,伯约若是尚了你,岂不是公然表明支持太子了吗?” “所以,伯约不会娶你,公府为了自保,亦是要与你划清干系了。” 青鸾虽不是通透之人,但也不傻,长公主这一番下来,确实让她醍醐灌顶,那一直心心念念李陵的火热念头也彻底被这一盆冷水浇灭。 她本就不得明帝宠爱,又无生母庇护,若是连镇国公府这个依仗都没了,她将来还有什么指望。 这下,青鸾是吓得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长公主从漪澜殿出来,恰巧遇上了闻讯而来的明帝。 明帝见了长公主,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朝着殿内张望了下,开口问道:“长姐可是专程为青鸾而来的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回说是。 明帝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性子太执拗了,朕与皇后苦口婆心的劝她,可她就是不听,朕总不能的眼睁睁看着她真的绝食而亡,这才让皇后将老夫人请进宫来劝解她。” 长公主是个记仇的人,心里还在为了曹皇后之前做的荒唐事而耿耿于怀,现下见明帝提起曹后,她脸色便沉了下来,冷哼着道:“曹氏那妇人心怀鬼胎,巴不得天下大乱,哼!这事若是没有她插手,恐怕还好些。” 明帝自知自己失言,忙不迭道:“长姐好容易进宫一趟,咱们不提这些个烦人的事,朕那里有上好的雪顶含翠,走罢,咱姐弟俩一起品茶去。” 长公主与明帝并肩朝着明帝的养心殿而去,二人刚踏进大殿,孟贵妃便是满脸带笑的迎了出来,热络的与长公主寒暄着道:“臣妾久不见长姐,心中甚是惦念,方才听闻长姐进宫来了,特来此等候长姐,长姐该不会怪我鲁莽罢。” 曹后让长公主厌恶,这个舞姬出身又口蜜腹剑的孟贵妃更是让长公主看不上眼。 长公主连看不没看孟贵妃一眼,只对着明帝冷声道:“你现下真是越来越不将我这长姐放在眼里了,竟是与贱人合起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