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子带来的酒和罐头原本是准备送给刘彤的父亲大队党支部书记刘忠诚的。
可是,二赖子到了刘家,刘忠诚看到他,顿时心生反感,把他拒之门外,心里实在不明白老伴和女儿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经过刘彤和她的母亲好一顿解释,刘忠诚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二赖子本以为刘忠诚会感恩戴德,没想到刘忠诚对他毫不留情,他满心欢喜准备的礼物不仅没派上用场,反倒是被刘忠诚以命令的口吻让他拿走,不拿走就给扔掉。
二赖子十分扫兴,不得不把礼物拿回家自己享用。
回到幸福屯,见牤子打到了猎物,二赖子猜想晚上猎物很可能上餐桌,便打发屯里的孩童到奶牛场盯梢,得到消息,果然如他所想。
就这样,二赖子带上酒和罐头前来,倒不是他有多么嘴馋,他是想找消遣,凑热闹,不管怎样,他认为自己现在在幸福屯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二赖子明知道在座的人对他都不怎么待见,他却不在乎,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不是外人。
二赖子并非十恶不赦,都是屯里人,坐到一起,大伙没有不搭理他,彼此说话也没有什么忌讳。
四姑娘和二赖子早已习惯恶搞,没有深仇大恨,互怼了一会儿,也言归正传。
有酒没有酒杯,就用大碗喝酒,牤子起开一瓶酒,给大伙倒上,端起酒碗道:“来,大伙一起举杯,我敬大家,感谢二赖子的酒拿来的及时,感谢大成和昭男为咱们幸福屯办成了一件大好事,辛苦你俩了,托娅、琪琪格和姜大哥把奶牛场管理得有条不紊,辛苦了,刚子更不用说,现在只有我是个闲人,有劲使不上,不过还好,有大伙撑着,啥也没耽误,我很欣慰,来,喝一大口,奖赏自己。”
牤子提议,大伙拿碗碰杯,都干了一大口。
二赖子买的酒是二锅头,足有六十度,劲很冲,一口咽下,火辣辣的很过瘾。
二赖子蛮有成就感,放下酒碗笑嘻嘻地看着四姑娘和琪琪格问道:“怎么样?这酒好喝吧?”
琪琪格身怀有孕,没有喝酒,四姑娘撇嘴道:“买什么好,酒是好酒,人是王八蛋,让你上桌是给你面子。”
“嘿嘿,嘿嘿,王八蛋长我这么大,那得是千年王八生的蛋。”二赖子疑惑问道,“大成,你和假小子进城干啥去了?办啥好事了?”
大成回答道:“在我大姑父的煤矿帮你们屯社员找点活干。”
“我还以为你俩要办喜事,进城买东西呢。”二赖子道,“找的啥活?有没有我的份?”
大成道:“去煤矿矸石山筛煤,矿里给工钱,筛出一吨煤给两块钱。”
“西安煤矿的矸石山我都熟悉,捡夹矸煤,筛煤俺是内行,这好事别把我拉下,”二赖子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住的地方距离矸石山不远,有用得着的地方吱声。”
还真别小瞧二赖子,他说的是实话,还真不是吹嘘。
牤子道:“没准你真能派上用场,你既然大话说出来了,就常去现场看看,能帮上啥忙就帮一帮,来,为你这份好心喝一个。”
二赖子故意与四姑娘撞碗:“你去不去?你去,我给你带好吃的。”
“少套近乎,我嫌你埋汰。”四姑娘撇嘴问道,“你挺能啊,把小寡妇划拉到手了?”
二赖子喝完酒抿一抿嘴吹嘘道:“嘿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早晚的事。”
四姑娘鄙夷地说:“别吹嘘了,小寡妇能看上你,我爬出幸福屯。”
“嘿嘿,假小子你说话当真?咱可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这个。”二赖子比划一个骂人手势,“瞧好吧,你输定了,跟我打赌的没有赢的。”
二赖子这样一说,四姑娘心里还真没底儿,这小子的能耐四姑娘不得不佩服,遂收回话说,“谁稀罕跟你打赌,我巴不得你把她那啥了。”
二赖子挑逗追问:“那啥是啥?”
“滚!牤子哥,你替我揍他。”四姑娘把一个骨头扔向二赖子,“你给我老实交代,小寡妇和她娘进城干啥去了?你怎么和她俩鬼混在一块儿?”
牤子打猎回来,二赖子向他说过一嘴,他并不以为然,以为刘彤和她的母亲也就是搭他的三轮车而已。经四姑娘这么一问,牤子有些疑惑,这事昭男是怎么知道的?
牤子看向大成,大成小声向牤子解释道:“我和四妹从城里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二赖哥三轮车拉着刘彤和她娘从城里回来。”
“接着说呀,”二赖子道,“咋不说了?我替你说,假小子还跟她娘俩斗鸡了,可有意思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四姑娘不满二赖子当着牤子的面揭他的短。
竟然有这事?
提到刘彤,牤子心里总有放不下的结,他不愿意听到她的话题,但确实想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