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马赛克或者模糊掉可以吗?名字也用医务工作者代替?” 小记者点头如小鸡啄米:“可以的……但是为什么呀?” “我不想给……” 不想给顾桢看到。 他的名字,是她心动的开关,现在好像也可以用别的词代替。 全国那么多电视台新闻媒体播报新闻,他不一定刚好看到她。 她就只是想说那三个字,起码让他属于她、在自己已然濒临崩溃的现在。 镜头里,肆月云淡风轻笑着:“不想给男朋友看到。” 记者鼻子莫名一酸:“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他说?” 肆月沉默了下,清透干净的眼睛直视摄像机,眼底似有泪光闪烁。 翌日,电视台新闻记者播报最新消息。 站在市局电视屏幕面前的顾桢,警服笔挺,脸庞瘦削而五官冷峻,隔着屏幕和在一线的人四目相对。 即使屏幕里那张脸被特殊处理过,面容模糊不可辨认,他也知道是她,知道那双浅色眼睛没有任何杂质、笑起来时会有月牙一般弯弯的弧度。 “男朋友”三个字像针尖,照着他心尖最不设防的那个点扎下,将疼痛和想念缓慢而清晰而精准地推了进去。 最后,记者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看不清她的眉眼 ,不知道她嘴角弯起的弧度。 他却听见一句温温柔柔的:“我也很想你。” 是那天他在电话里说“我很想你”,她给出的回应。 画面一转,不再是下班的她,而是凌晨病人情况恶化,她急匆匆进入重症病房。 隔着屏幕,他的眼睛紧盯那抹白色身影,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戴口罩都觉得压迫,她却将那么厚重的防护穿在身上,一穿就是十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十个小时,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秒,顾桢漆黑的瞳孔骤然压紧,目光久久凝住。 有什么从脑海深处迸发炸裂,在一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地动山摇。 医护人员的防护服上都有标记。 或是名字,或者口号,或者是一句简单直白的加油。 她的防护服上是英文单词—— CanineTooth。 虎牙。 那句带着哭的控诉猝不及防在耳边蓦然响起:“她连你的名字都不敢写,就只敢写虎牙……” 脑海有个声音,和那一句哭诉重合,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到的小心翼翼—— “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某些无法捕捉的心绪突然清晰,所有细碎的片段在这一刻突然串联成面,自回忆深处井喷一样爆发。 关于那个叫【CanineTooth】的网友,关于那个艾斯头像,关于那个雨天买走自己二手书的高中生。 关于跨年夜的情绪崩溃,关于北大医学部,关于那句“故宫的雪很漂亮的,明年你要不要自己来看”。 回忆里的北京暴雪天寒地冻历历在目,此时此刻兜头而来,冷意顺着神经末梢一路渗入脑髓。 后来她真的去了北京。 她毕业于北大医学部。 他却失约了。 甚至在三四年的时间里杳无音讯。 那些年,她有没有试着联系过他。 顾桢站在那里,警服让清瘦高挑的身影棱角分明,如同不曾弯折的利剑。 可五脏六腑在这一刻不停撕裂拉扯到极致,疼痛让他想要蜷缩。 那些年她吃过的苦,加倍地还到他的身上。 他从办公室的案卷、书刊、杂物中,找到自己尘封的过去。 2015年9月执行任务之前,所有身份资料都被封存,手机上交,社交账号停用,统一交由组织保管。 直到四年后任务结束,他才领回属于“顾桢”的一切,可他甚至懒得打开再看一眼。 年少时的孤立无援让他习惯向前看,他向来理智到严苛,不是会怀念过去的人。 大一时买的旧手机已经无法开机,无法登陆的账号里面,有关于【CanineTooth】的所有。 防止有涉密资料,手机不敢送去外面的维修店,他拿给市局的同事帮忙恢复。 同事不解:“这么旧的手机已经没有办法修了,买个新 的就是。” “修不好了吗?” 那冷峻眉眼间笼着阴霾,低垂的睫毛又密又长遮住瞳孔,声音也有种熬过无数个夜才会有的沙哑。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