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捕快无聊嘲讽完陈初始这个一看就考不上功名的臭书生后,心满意足的走了。陈初始坐在摊位上“愣愣”看着其背影。 早点老板以为陈初始心中不忿,赶忙拿了个馒头用小碗装着放他面前说道:“唉,书生,你这面生得很,应该不是我们县里的人吧,别生气了,林捕快是官家的人,上下两张口,黑白是非全在人家嘴里面,我们穷苦老百姓是斗不过人家的。” 陈初始笑道:“您这话说得,我若是考了功名回来,岂不是够他受的?” 老板苦笑道:“你们这些书生都喜欢做这种一步登天的美梦,我见过不少书生都这么说过,无论是本县还是外地的,可结果呢,最高不过是个举人,你千万别听到‘举人’二字就兴奋起来,这中举人的书生可是上下疏通花了大价钱才上榜!” 陈初始没有说话。 老板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普通人能考上秀才已经烧高香,将来摆摊给人写书信写对联已经很不错了,更好的就是去当账房,去私塾当先生,至于继续考,当官,想都不要想,仕途是专门留给有权有势家族子弟的呢! 你们去考功名,以为自己考不上是能力有问题,错了,你们考不上纯粹因为你们名字和父母身份对不上号!”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见陈初始没有开口回一句,反应过来,知晓说这些事情会给一个读书人带来多大的冲击。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因为那些衙门捕快捕头经常过来混吃混喝,茶余饭后聊天时被他听到了而已。 陈初始表面是个书生,他双手一拱:“我相信事在人为,天道酬勤,寒门也能出人头地……” 老板嗤笑一声:“寒门可不是指我们这种泥巴裹腿的平头百姓,而是指曾经富贵风光无限的名门望族家道中落下来,混得差了些,但即使这样也比我们好太多。” 陈初始在桌子上排出几个铜钱,拿起碗里面的馒头啃起来:“多谢老板解惑!” 老板难得有机会吐槽这么些事情,爽是爽了,但也等同于毁了人家的梦想,有些尴尬地说道:“书生,这豆浆馒头算我请你的……” 陈初始已经起身走远了,背对着老板晃了晃手。 老板的早餐铺子属于“家族企业”,摆摊三十多年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看出陈初始身上有一丝普通人没有的气质。他把摊位上的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来,放进陶罐里面,叹气说道:“这个世道,只谈钱,没有钱那是寸步难行……” 陈初始回到范老头的宅院。 院子门推开进去,眉头顿时一皱,范老头坐在大院的石头上面,旁边站着两个身穿衙门差服的汉子,正瞪着范老头说着什么。 陈初始走进去,便见到其中一个差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番:“书生,咱淄川县的城隍老爷庙遭贼人放火烧毁,县老爷为了咱县以后长久的安宁,打算重建城隍庙,需要每家每户每人筹出两贯铜钱也就是二两银子,你快点交钱吧。” 陈初始打量了一下差人说道:“官爷,我不是淄川县的人,只是路过住一段时间。” 他昨天晚上刚拆了城隍庙,早上天一亮,甚至上午都还没过去,县老爷就已经想出拿钱的主意,真是好极了。 差人手里拿着册子冷笑道:“只要你这双脚踩在我们淄川县的土地上,那就要为淄川县做贡献!你不想交钱,我怀疑你是北方草原派过来的奸细,毕竟只有奸细才不会在乎我大乾朝能不能繁华起来……” 他这一说,站在范老头身边的那个差人呵呵一笑,从腰间取下生锈的铁链走过来:“那就到县牢里好好清醒几天!” 他们一唱一和,都唱黑脸,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像雕像一样不动弹的老范头忽然抬头开口说道:“交,我们都交,他那份我也一起交!” 陈初始愕然,他跟老范头相处一个多月下来,除了脾气古怪以外,也是个对钱非常看重的人,能不花能少花,就尽量省下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二两银子是两贯铜钱,按照陈初始平日里在街上的消费看,铜钱购买力还算高,一贯铜钱为一千枚,类似于现实世界八百多元的购买力。县老爷强制百姓众筹重建城隍庙的钱,那就是要每家每户每人掏出一千六百多元出来…… 两个差人来了有半个时辰,磨了范老头半个时辰,只见其软硬不吃,大有种进牢房蹲着的态度!他们也不敢真的把范老头关进去,原因很简单,县衙总归是个县衙,关个老头进去难不成直接按个罪名斩立决?不杀的话,关着也不能饿死,用野菜汤不也要花功夫去煮?简直浪费时间…… 那手持铁链的差人笑道:“老不死的,我们哥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憋不出一个铜钱出来,这书生一来你还要付双份,实话说,该不会是年轻时种下的野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