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瞳孔紧缩,虽然抿着唇没有答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凌寒的问题。 凌寒的眸光沉了下来。 他已经明白白隐把她推出来是要做什么了。 当年的承信侯夫人,出身云氏,是如今云氏家主,魏思音外祖父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两人虽是兄妹,但关系却极不好。 承信侯夫人以手段狠辣为人薄情著称,因为云氏不肯支持皇后和哀太子一党,她便和娘家决裂闹翻,还找过许多次嫡兄一家的麻烦,甚至还设下毒计妄图杀害嫡兄,让自己的胞弟当上家主,掌握云氏财富。 而她教出来的两个女儿,自然也是仇视云氏的。 所以她们身上虽然留着云氏一半的血,实则却是与云氏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在外人眼里,她们却是云氏家主的外甥女,代表着云氏和端王等人也有纠缠不清的瓜葛。 甚至一度有传言,说当年端王妃不知所踪,是云氏出手护住了她。 虽然那会儿文帝已和云皇后定下了婚约,但要说陆太后心里对这件事从未有过猜疑,未免也把人心想得太坦荡。 如今福安的人把端王妃的妹妹推出来,真是用心险恶。 他们是想用这个女人,挑起魏氏皇族对云氏的猜忌之心,而身上同样流淌着云氏之血的魏思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被他们寄予信任手握监国权柄吗? “你以为,我会留着她这条命?” 凌寒冷声道。 白隐扯着嘴角大笑了起来,他腹部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可他却丝毫不在乎,“留不留她这条命,恐怕不是凌督公你说的算。” 凌寒眸光一冷,就要对女人下手。 却听白隐道: “你杀了她没用,她姐姐端王妃也在福公手上。” 凌寒瞬间明白了他们真正的计划。 他们是想逼他杀了承信侯府二小姐灭口,然后再把这件事抖搂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最听魏思音的命令,就连皇上和太后也会怀疑,这是魏思音指使他做的。 这时候福安再把端王妃交出来,端王妃自然会说出提前编排好的言辞,加深皇上和太后对云氏的戒心,让魏思音失去了这两位的支持,因此失势。 这是离间计,而他也被他们当棋子一般算计。 “你以为我和以前一样,还是福安手下的棋子?”凌寒冷笑道,“只要我活着,谁都别想把大长公主拉下水!” “可若是你死了呢?” 白隐笑着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自然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等你死了,我会取代你走出去,用你的脸你的身份,去和你的公主殿下谈情说爱。” 下一刻,他瞳孔从黑色转为暗红。 凌寒拿刀的手颤抖起来,他睁大眼,只觉体内的内力忽然紊乱,像发疯的恶犬似的撕扯着他的身体。 而他面前的承信侯府二小姐,朝他露出恶意的笑容,缓缓道: “福公让你练的功法,看似天下无敌,却有一处致命缺陷,那就是你体内的积毒一旦失控,你就会武功尽失变成废人。 魏焰世子就是福公养出来克制你的药人,从他血液里散发出的气息,就是能让你体内毒性发狂的药引。” 凌寒忍受着万虫噬心之痛,俊美白皙的脸上渗着汗珠,鬓发都狼狈地贴在脸上,可那双凤眸却仍然清醒冷冽,像是利剑一样刺入眼前女子的心里,让她情不自禁就收起了嘲讽的笑容。 这个男人不愧有杀神的诨号,即便到了这种时候,看上去仍然强大到可怕。 怪不得即使是手眼通天的福安要对付他,也如此步步为营,设下连环计。 她看向地上的男人,眼神焦灼,“魏焰世子,您还等什么,快下死手啊!” 不然就凭凌寒那要吃人似的眼神,她真怕她会死在这里。 殊不知,魏焰脸上看着是漫不经心,其实也已到了极限。 他流了很多血,按理说从血液里散发出的气息已经足够击垮凌寒,可无论他如何催动体内的药虫,凌寒仍然站立不倒,反倒是他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腹部的伤口甚至还在不断加深。 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福安骗了他,那就是刚才凌寒刺入他体内的那把短刀上抹了药,而且能够抑制他体内药虫! 再这样下去,要来不及了—— 魏焰眼里闪过狠戾的杀意,忽然屈指抓向自己的心口。 既然别的血都没用,那就用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