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也没瞒着,说:“我如今受宁王委任军师。”
沈进眨了眨眼,又问:“宁王有几个军师?”
王升:“只我一个。”
沈进:“那旁人传宁王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军师,就是大舅?”
王升:“约莫是。”
沈进:……
沈策:……
房间里沉寂片刻,沈进才又问:“大舅,你还要走吗?”
王升:“我会在山西停留二三月,不过也有许多事要办。”
沈进心里突然难受了起来。
他默了会儿,才问:“大舅,你会……会有危险吗?”
他其实是想问,大舅会不会死。
如今宁王大军还未跟朝廷禁军真正对上,等到了那一天,他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王升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亮光。
从他走上这条路起,就已经做好了有所牺牲和舍弃的准备。
哪怕牺牲的是自己的命,他也得去。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而不悔。
但这话跟孩子说起来太沉重了。
他合上了眼:“不会有危险,睡吧。”
沈进和沈策睁着眼睛许久,才睡了过去。
……
次日。
沈清醒的时候,向来早睡早起的大哥二哥竟然还没醒。
她穿着拖鞋来到厨房,就见厨房有一青衫男子在忙活。
正擀面条的王升回过头,看到小丫头笑了笑:“阿清,醒了?今早吃鸡蛋面行吗?”
“嗯。”沈清应了声,走上前:“厨柜里还有盘鸡,倒面条里一起煮。”
王升轻笑,状似无意道:“我看到了,你家伙食不错,香料也不缺。”
“还成。”沈清也笑笑,旋即问:“大舅,你一会儿还走吗?”
王升眨了眨眼,说:“嗯,一会儿要去县里办事。”
沈清:“干啥啊?”
王升:“赈灾。”
沈清:“能带上我吗?”
王升默了下,旋即问:“你要去干啥?”
沈清:“看看呗。”
王升:……
他想了想,最终点头:“好。”
沈清:“谢谢大舅。”
王升摇头失笑。
沈进和沈策起来时看到大舅已经做好饭了,都有些懊恼睡过了头,还让大舅帮他们做饭。
等面条吃到嘴里,两人更加懊恼了。
大舅的手艺,还怪一言难尽的。
沈清也是吃了一口就实在吃不下了。
也不知大舅都加了啥调料,面汤一股怪味。
一桌人就只有王升能面不改色地吃面。
沈清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挑着面条,眼见沈进皱着眉头吃完了一碗,忙道:“大哥,我吃不完,给你分点。”
说着把她碗里的面全扒拉到沈进碗里。
沈进:……
王升看了沈清一眼:“不吃饭不带你出去了。”
沈清扯了下嘴角:“我还有馒头。”
说完赶紧跑去厨房拿了个凉了的馒头出来,慢悠悠啃着。
王升:……
早饭过后,家门口来了辆马车,是来接王升的。
赶车人是个身着甲衣佩着剑的小伙。
那小伙见到王升便抱拳一礼,恭敬喊道:“军师。”
王升点头“嗯”了声,便把沈清给抱上了马车。
沈进和沈策自个爬了上去,最后王升才上来。
沈进和沈策知道小妹要跟大舅一块去干大事,也挺想去见识下世面的。
王升觉得带一个是带,带三个也无妨,于是把三个小孩全带上了。
马车出发后,沈策一脸求知欲地看着王升:“大舅,我们要怎么赈灾?”
王升轻笑:“跟大户买粮赈灾。”
沈策:“买粮?如今粮价这般高,清源数万百姓,这能买得起?”
王升:“买得起。”
沈策:……
沈清看了王升一眼,总觉这‘买粮’不是那么简单。
半个时辰后,几人来到县里,马车直接驶到了县衙门口。
如今清源县衙已经被一群身着甲衣的士兵给占领了。
沈进和沈策不是没见过县衙,却还从未进来过,不由好奇四处打量。
几人走到大堂庭院,便看到庭院中央立了块戒石碑,上刻有“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可虐,上天难欺”十六个字。
绕过公堂来到内堂,便见内堂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清慎勤”三个大字。
“清源大户都请来了吗?”王升坐在堂上主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