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时,沈仲举和沈茂学又去了太原县,马良翰也一同去了。
三人既是一同参加院试,又是一同互结互保。
当朝童试的规矩,必须五生互结,且还要有廪生作保人,若有一人出身不对或作弊,那便要五生连坐,包括保人也要受到牵连,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被取消功名。
故而想要廪生做保人,人家也不会凭白干,不仅得身家清白,还得给人送钱送礼才成,所以刚入学的生童都想找个廪生当老师就是如此,没点关系,就连参加科考都是麻烦事。
但到了沈家和马良翰这儿,这事便不算事了。
不说沈进如今是位伯爷,不知多少人想巴结上沈家的关系,马文会如今也是个县官,家又是本地的,互结童生及保人自然是不缺的。
原本沈信中也是位童生,听陆观讲学一年多,那学识见解涨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他如今岁数大了,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斗志。
别说考秀才,就是考中了举人、进士又如何?
他就是当官都到了致仕年纪,还考啥考,不如让儿孙去闯闯看了。
这也是当年王升能名震山西的原因。
读书人不仅看功名,还要看潜力,越早中进士,便代表着官途越久,那发展空间自然更大了。
再有越是成绩佼佼者,越能在圣上那里留下印象,只要不是个昏君,自然懂得招贤纳士,一旦被上位者留意到,那官途自然会比旁人顺畅。
所以这官和官也是不一样的,有人困处泥涂停滞不前,有人却能青云直上步步高升,其中门道,懂的人自然懂。
沈桃点头:“嗯,大哥说,算着该是昨儿放榜。”
沈清轻笑:“也难怪堂爷沉不住气。”
沈信中虽自个没了斗志,可到底家里为了再培养出个秀才,费了数十年心血,早年便罢,如今沈仲举和沈茂学跟着陆观学了一年多,这次两人考中的希望很大,成不成就看这一朝,沈信中能坐得住才怪了。
陆佩华想了想道:“皇上新调来的山西学台何大人,是陈阁老的门生,只要二人的考卷不出差错,该会录的。”
沈桃疑惑看向陆佩华。
沈清却已经听懂了。
陆佩华口中的陈阁老,是新皇登基后任命的内阁首辅,名陈储,年已六十六。
这位陈阁老可不是一般人物,当年太宗还在时,他年五十时入阁,向来是朝中清流一派之首,即便后来皇帝换了两个,郭太后上了位,其也能在中周旋,阁臣的位置屹立不倒,一直混到宁王登基,可不是一般‘清流’能做得到的。
郭太后上位之后,大肆迫害朝中清流及不满郭系的臣僚,多亏陈阁老多方周旋搭救,才保住一批良臣性命,故而新皇登基后,便让陈阁老坐上了首辅之位,也是为拉拢朝中清流。
此人极懂隐忍,有谋略,且识时务。
如今新皇虽让其坐上首辅之位,但他毕竟岁数大了,当朝官员六十退休,就算大官能延至七十,也没几年好干了。
何况陈阁老智谋过人,该心知肚明新皇用他只是为了稳固朝中局势,新皇属意的下任首辅是谁,明眼人心中怕都有数。
以沈家和王家的关系,陈储这样识时务的人,不仅不会得罪,说不得还要卖些好来。
这般想着,沈清放下手中的月季花,去了后院。
后院这会陆观正在给沈策和沈坚讲经,沈进则在跟虞飞比划拳脚。
最近她生意上的事务多,孤灯整天外头跑,有时还要去外地,沈清都难得见着他人影了。
好在上次她状告高金宝的案子传开,吸引来一些人才,这虞飞才能闲下来。
一身青灰劲装的沈进,见沈清走过来便停下动作,虞飞见状也立马收手。
“阿清,有事吗?”沈进边问,边从袖中掏出块帕子擦了下汗。
“我找虞飞有点事。”沈清回了声,又看向虞飞:“你去趟酒坊,让人送五十坛酒来,猪要四头,羊要八头,鸡、鸭、鹅各送百只,还有鸡鸭蛋也让人送来几筐。”
她三月份开始酿酒,第一批玉米烧酒已经出了,按照当今的斤两算,一共出了六万余斤酒,最近陆陆续续出货,已卖了有三万余斤,一斤酒出货价二百文钱,都赚了有六七千两银子了。
主要今年山西少有酿酒的,她这批酒虽价钱贵了些,但也不愁卖,且人尝过她的酒的,都说口感醇香甘甜。
她可是为了酿出好酒,特意让人去寻了甘醇清甜的山泉水,好在清源附近也有几处山泉水,她找到的水源离清源也就三十余里路。
另外她的养殖场规模也起来了,如今她的养殖场养了百余头猪,百余只羊,鸡、鸭、鹅各有一二千只,另外牛、骡也有数十只,她专门在县里开了家铺子,卖这些肉蛋,虽利润不高,但百姓需求量高,每月也能净赚个几十两银子。
再说她搞养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