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想说话,一身湖绿圆领绸衣的沈策便先开了口。
“多谢两位表哥美意,只是我来京是为进学,可不是为钻研吃喝玩乐的。”
此话一出,立见高低。
王理和王琅顿时噎住。
这臭小子!
看看这话,说得多敞亮,倒显得这臭小子勤奋好学,他们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了!
两人心中既气愤又心虚,不由偷瞄瞄王升和俞焕。
王升扫了眼俞焕,见俞焕笑眯眯的,也不开口,他却不能不说话了。
他板起脸:“原本今日你们表弟表妹刚到京,我不想过问你们学业,可乡试临近眼前,你们看看陈家和秦家的小子,哪个不是日日挑灯苦读,你们倒还有闲心想着吃喝玩乐,当初我四处拜访,才为你们请来俞老先生,倒是白费功夫了。”
王理、王琅:……
王理默了默,旋即连忙保证:“爹,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就跟俞老先生好好学,乡试一定考个好名次回来。”
王升:“不求你们一次能中,至少也得尽力为之,否则你们怎能对得起俞老先生的栽培?”
王理:“……是。”
王理和王琅被王升一顿训,之后饭桌上倒清净不少。
饭后,王升让沈清等人先休息,便领着儿女回家了,之后倒有两家人来拜会陆观和董氏。
分别是陆观的弟弟和董氏的侄子。
陆观在亲兄弟间排行第三,下头还有个弟弟,名陆劝,年有五十七,如今被新皇调来任兵部尚书。
董氏没有亲兄弟,只有个姐姐,倒是堂兄弟好几个。
董氏有个堂侄名董惟善,年有四十六,因其当年探花出身,如今被新皇调来任国子监祭酒。
两人公事都忙,这得了陆观一家到京的信,放衙后便来看望陆家人了。
沈清兄妹去拜见了番,也没打搅人说话,便退了下去。
两家人也没在沈家坐多久,因第二日还有朝会,天将黑时便告辞了。
……
翌日,沈进天不亮便去上班了,沈策也去隔壁王家念书了。
秦家来接陆家人时,陆家人见家里只有沈清在,便问沈清要不要一道去。
沈清闲着无事,便跟着一道去秦家看看。
一早沈清便给孤灯安排了活,让他带人去把她的十万两银票兑成五万两现银,再兑换三千两的铜钱,余下的银票则留着回头去苏杭进丝绸用。
如今丝绸业最发达的地方便在苏杭两地,之前她让郑三等人买的丝绸,便是在苏杭两地进的货,因如今离得近了,倒不必一次买那么多货,故而留四五万两银票足够了。
孤灯不在,沈清便只带了星儿和绿萝出门。
走前她还挑了两匹妆花缎,让星儿和绿萝带上,打算送给秦家老太太。
董氏只有秦老太太一个亲姐姐,她去看望自然得送点礼。
来接陆家人的,是秦纪贤的妻子吕氏和其嫡长子秦广瑜。
吕氏容貌普通,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也不够挺翘,嘴倒略大,皮肤也黑,倒不如仪表堂堂的秦纪贤。
秦广瑜今年二十一了,五官随了吕氏,还好他一身谦和宽厚的气度,倒为他不出众的容貌平添几分温文尔雅之气。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吕氏倒是个热情的性子,她亲昵扶着董氏走到马车前,笑道:“姨母,母亲得知您们到了京,今儿可天未亮便起了,就巴巴等着呢,这不我一大早便来接您了,不然母亲可得亲自来了。”
董氏失笑:“我是许多年未和你母亲见面了,这不也一大早便起了。”
“好在如今离得近了,往后想见倒也方便了。”吕氏笑笑,又看向陆佩华和沈清招呼了声:“他表姑,你带沈小姑娘坐一车,让广瑜陪着姨丈坐一车,我跟姨母坐一车。”
陆佩华笑道:“好,表嫂。”
对于这个表嫂,陆佩华倒也挺喜欢,倒是秦纪贤她看不太上眼。
陆家和董家在京中都有产业,房产自然是有的,董氏爹娘没有儿子,这家产便都分给两个女儿了。
秦老太太便在京中有一个占地十五亩的宅子,只是地方偏了些。
皇城处于京城城东,沈家和王家的宅子,离皇城很近,走路两刻钟便能到皇城的正门承天门,因早些年那片地界都是王府,故而沈家大门前那条街也叫老王府街。
而秦家的宅子在京城西南方,与沈家相隔有半时辰的路程。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沈清下了车,便看到一大宅。
虽不如沈家宅院有排面,但也算高门大户了,门口有俩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漆黑大门上方匾额题着‘秦宅’二字。
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有个身着姜黄云纹缎衣的白发老太太,身后站着五个少男少女,众人一见马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