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度的灵力耗损加之精血流失,导致长穗打坐休憩的过程中,撑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帐篷外小雪簌簌,长穗又陷入了无边梦魇中。 她又梦到了自己与桓凌大婚当日。 待嫁坐在妆镜前,她呆滞望着水镜中妆容明艳的自己,一身金绣嫁衣热烈如火,细绣着栩栩如生的兽纹图腾,这无疑是她最美的一天。 画面一转,是她拖着冗赘嫁衣缓步穿行的画面,在沉积欲坠的天色下,她途经迎风而动的喜幡,迈过了血艳望不到尽头的地毯,看到了大殿中央迎接她的阿兄。 与以往数次噩梦相同,每当她即将走到桓凌身边时,梦境颤动,黑雾遮天蔽日袭来,阻止她看清之后发生了什么。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身处黑雾中的她没有惊醒。 是封锁记忆的符咒又削弱了吗? 眼下是探清婚日迷局的好时机,长穗没多犹豫,提着沉重婚服在黑暗中摸索。 “阿兄?” “桓凌,你们在哪儿?”黑暗中传来战乱的嘈杂声,尖叫混合着异兽嘶吼,隐约还有火焰焚烧的声音。 长穗朝着声源走去,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扑倒在地时,有什么黏腻湿热的东西抓住她的脚腕,在黑暗中低哑唤了声:“穗穗。” 黑雾,不知在何时变得轻薄,透入几缕光线。 借着微弱光芒,长穗看到抓住她脚踝的是只血手,血手的主人穿着金红喜服面容苍白,竟是他的阿兄桓凌。 “阿兄!!”长穗朝他扑过去。 桓凌身上的喜服湿漉,已经被血染透,他似乎想对长穗说什么,然而一张口便喷出鲜血,胸口的衣襟撕裂焚毁,他竟被人生生取走了本命剑。 “是谁……是谁做的……”长穗慌乱帮桓凌捂住伤口,已经忘了这是在梦中。 记忆中耀目温润的阿兄,如今像破败即将干枯的花,他抓住长穗的手腕,无力摇了摇头吐息,“穗穗,快逃——” “不要回头。” “千万不要回头。” 长穗摇了摇头,这句话她已经在噩梦中听了无数遍,每当她想回头时,梦就碎了。 “对不起……”隐约猜测到这是探清迷局的关键,长穗没有听从桓凌的劝告,再一次选择回头,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身后景象。 红衣摇曳,墨发雪肤的男人伫立在不远处,手中拿着弯月巨弓,静静凝视着她。 不知何时,飘在天上的雪化为妖异红雪,溅落在地面如同一滴滴血泪。长穗轻轻眨了下眼睛,看到自己额间出现一支剔透细长的光箭,箭矢寒凉尖锐,随着她回身的动作,即将刺破她的眉心。 她听到弓箭的主人轻轻喊了她一声:“师尊。” 长穗从梦中惊醒。 暮绛雪要杀了她。 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中,她那好徒儿竟对她起了杀心! 长穗大口喘着气,总算知道来到异世后,她额间的法印为何总会无故疼痛了。 通过先前自己留下的传音,她虽早有预料到,大婚那日发生的事同暮绛雪脱不了干系,可等真正从梦中寻得真相后,还是难以接受。 最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暮绛雪不仅伤了桓凌,竟还用如此残忍羞辱人的方式,生剥了他体内的本命剑! 难怪。 长穗总算知道,她为何会封印自己在婚日后的记忆了。 “暮、绛雪……”一字一句念出这个名字,长穗难以压下心头怒火,呼吸都变得困难。 房中的烛火,不知因何熄了。 长穗心系桓凌的情况,从莲座上站起身,摇摇晃晃朝着屋内走去。然而刚迈过屏风,她打了个激灵,敏锐察觉到不对,“谁在那!” 长穗险些拔剑。 站在榻前的黑影微动,露出一角暗红衣袍,身姿修长的男人偏转面容,轻弯薄唇唤了声:“师尊。” 是暮绛雪。 是她在梦中所见,成年后的暮绛雪。 少年不知为何突兀长大,周身散着鬼魅阴气,与他少时的性情是两个极端。长穗顾不得太多,戒备下只能先挑最重要的问:“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暗雾中传来窸窣的异响。 一缕阴寒暗雾蹭过长穗的衣摆,慢悠悠朝着暮绛雪攀去,在长穗睁大的瞳眸中,暗雾化为巨身蛮荒龙祖,灯笼大的竖瞳直勾勾盯上躺在榻上的人,嘶嘶吐出红信。 暮绛雪抬手,白皙修长的指慢条斯理抚上龙祖漆亮冷冷的鳞片。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