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江竟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 陈西江此时已经跃上城头,离掉下城墙只有半个手掌的距离。 他转过身面向凤无忧,凤无忧急道:“陈西江,明人不说暗话,你并非非死不可!” 的确,他是奸细。 可是如同徐广一样,这十多年,几曾见他做过危害燕云的事情? 相反,战战出力,拼死搏杀,反而为燕云和萧家军做了不少。 这样的人,或者有错,但绝对错不至死。 陈西江却只是坦然说道:“娘娘的好意末将心领了,若有来世,末将愿先遇到娘娘。” 说完话,竟是再不留恋,身子向后一倒,如一只蝴蝶般,从关城上直摔而下。 青羊关是大关,关城至少有二十米高。 若是有武功在身,这样的高度算不得什么,自然有无数手段能减缓冲力。 可在陈西江双手被缚,没有任何挣扎的情况下,这样摔下去,却只有死路一条。 凤无忧飞速冲向关墙。 她极力去伸手,可仍是什么也没有够到。 陈西江死的太干脆,太决绝,根本不给任何人一点救他的机会。 凤无忧重重扒上箭垛的瞬间,关城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凤无忧往下看去,就见陈西江身形扭曲地躺在地上,四肢弯折成不可能的姿态,而在他的身下,一滩鲜血,正在缓缓溢出。 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活着。 心头瞬间一片悲凉。 徐广被处死,他至少真的做出了危害她的事情。 若不是她察觉得早,那一千东林兵,真的可以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是陈西江呢? 他根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凤无忧心头又酸又涨,被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冲的满满的。 她知道古代以忠义为立身之本,知道殉难和死节是最被推崇的死法。 可是,当这些事情发生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却只有一个感觉:荒谬! 徐广,还有陈西江,他们的死,真的值得吗? “主子……”千心的声音小声地响起。 凤无忧强自收拾起情绪,问道:“怎么?” 若她只是凤无忧,她自然可以在这个时候肆无忌惮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可她不是…… 她还是燕云的皇后,是现在青羊关的主官,还肩负着万余守城将士和两万多关城百姓的性命。 谁都可以放纵,可以任性。 她不行。 千心没直接说什么事,只轻声道:“主子请听……” 凤无忧一怔,随即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只听,一阵隐隐的轰隆声从远处而来,也说不出是什么,但却有一种袭卷天地,无力抗拒的感觉。 她立刻抬起头,只见,远处一道白线,在月色映照下闪着粼粼波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往青羊关逼近。 城下的东林军们还在大声呼喝着攻城,要攻城器械,可是那声音实在太响,而且越来越近,终究是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有人一脸懵地问道。 他们从不知,在青羊关附近还有这样的东西。 可是随着那道白线越来越,隆隆声像是响在耳边,空气也带着潮湿的水雾粘腻地糊在他们脸上,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水……那是水……” “发大水啦!” “快跑啊!” 水火无情,自然之威向来都是天地中最令人敬畏的。 乌伦古河的河水在堤坝中被生生储存了近十天,今日终于找到缺口,狠狠地发泄出来。 水流惊天动地地涌过来,几乎只是瞬间就已经到达了关城楼下。 “救命!救命啊!” 关城下的东林人终于发现情况不妙,一个个地都开始大步奔逃。 到了此时,他们根本没有人有精力注意到,原先军阵中那些执着大旗,大声呐喊的人,不知何时,全都不见了踪影。 一面面的东林大旗就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任由来来往往的人不住践踏,倾刻就脏污地不成样子。 大水很快冲击过来,将青羊关变成了一片泽国。 水并不算太深,只不过到人的腰际,但问题是:水流很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