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妻子李氏说着不要在意,可褚仁还是在心里,暗暗地留了个心眼。 果然,后来就在妹妹和阿娘的闲聊中,猜出了个大概! 那日褚芳来家里,阿娘正在院里剁杂草准备喂鸡,褚芳索性就蹲在一旁,母女俩就这么聊了起来。 褚仁那时正在屋内温书,便听到了耳里,起先都是些家长里短的杂事,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直到褚芳又提起了老宅那边的事儿。 “阿娘你见了吗,他们又整了个什么纸元宝,十个就要四十文,还那么多人排队买!难怪要开作坊了,这么挣钱,谁不想趁机多捞点!” 之前租屋子的事儿,王氏还在气头上,闻言菜刀狠狠地剁了几下:“都是些瞎了眼的,什么破玩意儿都买!” “可不,女儿听说,那个什么纸元宝,就是他们被马车接走之后,回来才开始弄的,定是去镇上谈了什么大买卖,说不得就是人家老板教的!” 王氏白了闺女儿一眼:“人家老板跟你一样蠢的?干啥上赶着教他们!” “那说不定,是他们换了什么东西给人家。阿娘!老宅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者是秘方之类的?定是这样的,不然这么挣钱的东西,人家做啥告诉他俩!” 王氏剁杂草的手,慢了下来,暗暗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褚芳见她阿娘这般,觉得定是被自己说中了!更是愤愤不平,揪着手里的杂草,摔摔打打的:“我说什么来着,要不是当初……” 王氏见褚芳又要提分家的事,一下停了手里的动作,瞪着她! 褚芳嘟囔着,终是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本来就是嘛,那些东西,都该是咱的!” 褚芳的话虽没说全,可褚仁却听懂了! 所谓的“羡慕那家过得好,又嫉妒这家挣了钱”,指的是老宅那边,褚义挣了钱,褚芳嫉妒,心中不忿! 所谓的“埋怨上了爹娘,没给她个好出身”,怕是在怪罪家里,早年分家的事儿,老宅的铺子和买卖,该是他们长房的! 这事儿说来他也有责任,当初真是没能想到,家里那铺子,竟然还有这么红火的一天! 那年他二十考中秀才,村上学堂的先生说他有天赋,让去镇上私塾继续读,就是在那他认识了李秀才,据说是当年的头等秀才,家中独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后来他得了李秀才的赏识,时不时地被叫到家中小聚,后来更是让他借住在家中。 他知道李秀才想把独女嫁给他,想让他当上门女婿,可又因为他是家中长子长孙,抹不开面子。 于是袁氏便在李秀才的授意下,趁着他阿娘到镇上看自己的时候,说了些有的没的! 什么很是替他惋惜,明明天资聪颖,偏偏要被俗世拖累。他阿娘自是追问,袁氏便说了一套,什么做棺材出身的家事,会影响他科举、仕途的鬼话。 大乾极重视文人科举,大力倡导读书报国,这般的朝廷,哪会计较学子的出身。 可褚家人不懂,当时家里已经落寞了,那一大家子老、残、孤,将来都是他的负担,与其日后发达了再撇清关系,被骂得更惨,影响名声!还不如趁着现在,就算日后被拿来说嘴,也顶多是父母双亲,为了儿子的前途一时糊涂! 可谁能想到,今天竟会是这副局面! 褚仁去府城赶考的前一天晚上,去了褚大伯夫妻俩的屋里。 “阿爹阿娘,这么多年为了儿子的前程,付出太多了,可我却一再让二老失望,实在是不孝!” 褚大伯拍了拍儿子的肩:“说这些干啥,是当爹娘的没本事,拖累你了!” 王氏也跟着说道:“阿仁你只管安心念书考试,旁的不用你管,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褚仁摇摇头:“阿爹阿娘才是,不用万事都只顾虑儿子的前程,累得双亲委屈了自己,名声受损!当年分家的事,儿子一直心中有愧,对不起爹娘和爷奶,以后爹娘想做什么,大可去做就是!” 王氏很是感动,眼眶红了起来:“当爹娘的给儿子考虑,那不是应该的!只要你能出人头地,我跟你阿爹,挨村里人两句骂算什么!” 次日,褚仁挥别了家人,前往府城赶考。 今年中元节,有了纸元宝的加持,纸钱铺子的买卖更加红火了,去年褚阿奶还眼气后悔的很,今年倒是没有,只不过有些蔫蔫的。 老头子说的对,他们原来做了那么些年买卖,也从来没红火成这样,这说明啥,这说明褚义两口子是有些能耐的! 既然自己没那本事,算计不过又吵不赢,那就消停待着,左右他们没分家,就算是私活,他们还能撇了全家,自己吃香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