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竹的情绪便越来越和之前相似了,本来就是偶尔出现的低落,更是少有了,只是没想到最近因为纠结去不去镇上的事儿,再次惹哭了鼻子。 “没事了,乖。” 那夜过后,似乎是被泪水冲掉了所有的纠结和犹豫,小两口开始认真地盘算起了,举家搬到镇子上的可能性。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不能只他们定夺,确定心意后,褚义第一时间便将二人的想法和褚三叔说了说。 褚三叔那日倒是听说了众人的闲聊,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见侄子再次提起,不免有些诧异:“全家搬镇上去?你跟鹿竹咋会突然这么想?” “其实也不算突然,其实阿竹第一次和我提要做这纸钱买卖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我和大堂兄一样,一直在读书,是不是也有机会考取个秀才,万一中了,是不是就能带着阿竹去镇上过好日子了。” 褚三叔有些难过地看着褚义:“阿义,你不比褚仁差,是家里拖累了你,当初,当初……诶!” 褚义倒是无所谓地宽慰起褚三叔道:“三叔,都过去了,我已经很久都不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儿了。我跟阿竹只是觉得,去镇上发展也不错,先抛开生意的事儿不谈,阿礼跟秀秀一年比一年大了,去镇上多见些世面,将来无论是学业还是婚配,总归是有益处的,正正他虽还小,可我当阿爹的,自然也要为他以后做些打算,多挣些家底总是没错的,当然还有三叔你,乡下地方除了咱自家院子,就没什么平整地方,就是坐了那轮椅活动范围也十分有限,再赶上阴天下雨,更是不方便,镇上的路大多都是青石板铺的,要好上许多。” 褚三叔自然也盼着自家小辈出息,今后能过上好日子,尤其是提到了秀秀的婚事,她如今已经十四五的年纪了,虽说自己不着急让她出嫁,可也确实是该考虑女婿人选的时候了。 只是一想到以后要离开生活了好几十年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难以下决心:“那这宅院和耕地可咋整?” “耕地聘出去,或是直接卖了也成,左右就算是眼下,咱们也没自己种,至于这宅院,我跟阿竹是打算留着的,平日里就请隔壁堂爷爷家帮忙照看着,买卖闲的时候,就回来住一阵子。”.. 褚三叔听罢,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成,那就这么干,只是你们打算何时搬去镇上?” “还早呢三叔,我今儿只是来问问你的意思。咱们先得去镇上物色个铺子租下来,还有现在手里的买卖和作坊也都得重新做布置,总归要一点一点来的,还不急。” 褚三叔听了一时有些感慨,连褚义离开都不曾察觉,只坐在后院专门给他摆放的摇椅上,一晃一晃地仰头望着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定下要去镇上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个适合自家租住的铺子,小两口预想的是租一个前面是临街的铺子,后面带住宅的院子。这样一家人搬过去住才宽敞,最好附近还能有私塾学堂,到时褚礼上学也方便些。 褚义连着往镇上跑了几趟,自己在街上去寻实在是有些不太现实,最后索性托给了镇上的专门帮人倒卖租赁屋子的房伢子,说了自家需求,定好每旬褚义到镇上一次,那房伢子带他去瞧符合要求的铺子。 褚家全家要随着买卖一起搬去镇上的事儿,小两口原是打算等铺子的事儿有了眉目后,再和亲朋们交代的,可谁想褚义连着好几日去镇上的举动,到底还是引起了褚平的注意,逮到个功夫,便直接跑来铺子里追问。 “堂兄你最近是忙啥呢?怎么见天地往外跑,也没见你拉原料回来啊?” 既然已经被褚平注意到了,那边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褚义便将他们的打算说与了褚平,谁知褚平一听,立马激动了起来。 “啥?那日不是说笑的嘛?咋堂兄你这就去镇上看上铺子了?这么大的事儿,咋也不和我说一声?” 褚义笑称:“这不是正与你说呢,本来是打算等铺子有了着落再说的,毕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褚平叹了口气道:“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早些年,不该吊儿郎当的,我要是多挣些银子,是不是这次就能跟着堂兄你一起去镇上了,你们都走了,我今后这日子还有啥意思?” 沈鹿竹被褚平的样子逗得直笑:“说得好像再也不见了似的,我只是要把纸钱生意挪到镇上去罢了,虽说确实是打算一起到镇上去顾着买卖的,可家还是在这里的啊,像四节这种买卖红火的时候,自然是在镇上,可不忙的时候,不就得回家里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