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幽寒眼中带着极力遏制的怒气,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以你们现在这样悬殊的身份,你还敢跟她动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梅杏南低下头,是啊,自己现在和平宁郡主之间有如云泥之别。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变得麻木,这些日子在教坊司,她拼命地想让自己忙起来。
可是平宁郡主的突然出现和对方说的那些话,让她原本变得麻木的痛苦又如潮水般复苏,让人深陷其中。
贺幽寒慢慢松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担忧,“昨天晚上在偏殿,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昨晚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刻赶到了偏殿。
就看见梅杏南被侍卫押在一旁,整个人眼神空洞,披头散发的跟丢了魂儿的鬼似的。
他想过去看看她有没有事,但当时众目睽睽,他又不能表现出对她的关心。
事情可大可小,毕竟以平宁郡主的身份,想要弄死梅杏南的话,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直到听平宁郡主说不会追究她,他才放心。
“是她出言羞辱你了吗?”贺幽寒又问。
梅杏南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一样难受。
“你倒是说话啊!”
梅杏南从小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贺幽寒看着她这样真是要急死了。
他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想靠近她。
可梅杏南却一下子避开了。
贺幽寒只能放软了语气,“那地牢阴暗潮湿,你感觉怎么样?要不先喝点姜汤?”
梅杏南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开口:
“之前你说过,我父亲的案子没有冤情,你是怎么确定的?有查过吗?”
贺幽寒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才道:“查过啊!”
梅杏南的眼神立刻冷了下去,“不可能!你若真的查过,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才一直在向我隐瞒!还是你根本就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怕我查出什么?”
贺幽寒可不止一次的阻止她追查自己父亲的案子,当时以为是他不想让自己涉险。
现在想来,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贺幽寒很快就读懂了她话中的潜台词,吓得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杏南,我和你保证,你父亲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不利于你们梅家的事情!”
真的吗?
梅杏南有些不敢相信,这几年他在战场上可没少受罪,那一身的伤疤自己是见过的。
贺幽寒对梅家就没有一点怨气吗?
平宁郡主昨晚说的那些话未必全是真话,但有些事情的确很可疑。
想了想,她又道:“那我换个问法,关于我家的案子,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沉默了片刻,贺幽寒转过身去,平静道:“我没有。”
梅杏南见他都不敢看自己,眼中的最后一丝希翼也渐渐暗淡下去。
贺幽寒一定没有说实话!
那他为什么会撒谎?
他若真的没有参与到任何陷害自己父亲的事情中,何必这样隐瞒?
想得越透彻,梅杏南的脸色就越加惨白,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头,有种被人背叛的愤懑。
贺幽寒此时正背对着她,梅杏南一低头,在他腰间看见了自己托小厮送去的那只香囊。
若是昨天之前,她一定很高兴,但现在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原本,她以为贺幽寒对她是有好感的。
所以当她沦落教坊司时,一直默默帮了她很多。
可在得知贺幽寒很可能和梅家被害的事情有关时,这一切的体贴关怀突然就变了味道。
会不会是因为他害了梅家,心中有愧,所以才对自己好些,当作一种补偿?
而且,其他女人的突然出现,也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准确的说,最近因为贺幽寒的温柔体贴,她有些被蒙蔽了双眼,从而忽略了对方风流的本性。
平宁郡主的出现让她惊醒!
贺幽寒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自己只是他众多目标中的一个而已。
“梅杏南,你若是在教坊司待不下去,我还是可以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你不用这样为难自己!”
“劳烦将军费心,但和外面相比,我情愿待在这里。”
贺幽寒之前就说过,要把她弄出教坊司。
意思是跟他走吗?
自己会被他留在那个别院金屋藏娇?然后等他有一天玩腻了,再把自己弃之如敝履!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更大的笑话?成了一直以来最讨厌的那种蠢女人?
她刚刚从平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