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公子,你的赤诚很难得,但我没有资格过那样安稳的日子,抱歉!”梅杏南认真地回答。
她不是个能心安理得能占人家便宜的人,该说的话都要说清楚。
但邢飞听不懂她话中的深意,以为她只是没准备好,毕竟哪个教坊司的女子不想从良?
而且,邢飞并未觉得她清高,反而看出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
“梅姑娘,我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希望找个可以说说话的知己,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展示我的诚意!”
他不急,有耐心等着梅杏南,相信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打动她。
见他不为难自己,梅杏南心里很感激。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在想,算了吧!
何必这么辛苦?就这样找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平平淡淡的过后半生不好吗?
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父亲就这样枉死!
所有的后果自己来承担就好,不要牵连别人了。
不过,邢飞真的很有毅力,这段时间往教坊司跑得很勤。
他身边的几个朋友都是大大咧咧的人,丝毫不懂含蓄,帮着撮合两人。
事情也渐渐被传开了,大家都在猜想,似乎用不了多久梅杏南就要离开教坊司了。
工部的人因为样本之事,也会时不时来教坊司。
这次只是普通的酒席,也没讲什么官职高低,大家随意坐在一起。
江宸遥看了一眼梅杏南送邢飞离开的背影,特意道:
“看来梅姑娘已经有心上人了,瞧瞧和刚才那人有说有笑的,也难怪,像她这样的女子如同明珠蒙尘,真的把她捡回去,那真是捡到宝了!”
他的声音甚至还故意拔高了一些,没办法,前两天工部的人老拿他和梅杏南之间开玩笑。
现在他光明正大地献上祝福,就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对梅杏南是有钦佩和惋惜的,可绝无男女之情!
然而,他话刚说完,就觉得背后一凉。
“宸遥,我让你来是为了和工部的人对接,你就这么闲吗?还不赶紧把梅姑娘叫过来专心探讨样品一事!”
贺幽寒的声音犹如切冰碎玉一样,带着一股子凉意。
江宸遥被他说得略显窘迫,这不只是私下闲谈吗?怎么突然这么较真了!
贺幽寒没再开口,眸色深沉,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压抑。
江宸遥哪敢再说什么,赶紧把梅杏南叫过来。
梅杏南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坐下来后和工部的人聊了聊。
工部的人更关心图纸的事情,可不在乎梅杏南和哪个男人有一腿,毕竟这里本就是教坊司。
江宸遥没敢再开口,只是眼神一直瞄着身旁贺幽寒的变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件事。
贺幽寒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去二楼的单间,反而和他们坐在一桌。
而且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看着,搞得原本融洽轻松的氛围都怪怪的。
工部的人虽然不太熟悉贺幽寒,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官职最高的便是荆大人了。
他笑着问道:“贺将军,是不是我们刚才研制的方案,您觉得哪里不妥?有的话您说,我们立刻作出调整!”
贺幽寒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很满意,你们继续聊你们的!”
虽然他话这么说,但整个人坐在那里都紧绷着,即便笑也是冷笑。
身上的气势尽数散开,旁边的人只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
就连最了解他的江宸遥都一脸的莫名,好不容易等饭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他趁着没人,低声询问:“你是不是对那个梅姑娘有好感啊?”
几个月前,贺幽寒在南边剿匪的时候突然中途赶了回来。
他当时就纳闷,所以特别打听了他那天回来后去了哪里。
包括这次的蒸馏器样品图,如果没有贺幽寒发话,以梅杏南这样的身份,即便图纸是她画的,也不可能让工部的人直接和她对接。
贺幽寒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宸遥震惊,他居然没否认?
其实贺幽寒知道自己该否认的,但刚刚那一刻,江宸遥让他想到了云疏。
当初来到梅府没多久,云疏也这样问过自己,‘你是不是对那个梅姑娘有好感啊?’
但江宸遥毕竟不是云疏,还在旁边劝他:
“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家都有主了,你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好一番劝慰,结果最后只招来了贺幽寒的两记白眼儿。
江宸遥以为自己的话贺幽寒多少会听进去一些。
结果之后的日子,自己每次因为图纸的事情去找梅杏南时,贺幽寒都要跟着。
就坐在邻桌,也不插话,让人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