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梅杏南喝多了,倚在树下小憩。
贺幽寒也爬上了青桐树,偷看到了她写下的愿望:父亲顺遂、母亲慈爱、弟弟正直,姨娘和兄长健康平安。
想不到,她的愿望里还有自己?
偷笑!
可她唯独没有为自己许愿,于是,贺幽寒便动手帮她许了一个愿望:
也祝你,得到的都美好!
希望她以后可以找到一位疼爱她、珍惜她的夫君,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快快乐乐地过完后半生。
至于他自己,有这几年的陪伴便足够了。
贺幽寒跳下树后,在一旁站着许久,静静凝视着梅杏南的睡颜。
心里一阵酸涩黯然,以后就要见不到了吗?
他缓缓俯下身子,凑近了她的脸,近到连她脸上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真的好想...
“你在干什么?”一个严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贺幽寒当时被吓了一跳,立刻将手背在身后站好,心虚得不行。
来的人正是梅尚书,他的目光在贺幽寒和自己女儿之间来回扫了扫,唇角紧抿。
这么多年,贺幽寒对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但却没有苛责,只是叹了口气,“再过两天计划就要进行下一步了,你不会忘了吧?”
贺幽寒面色一肃,他当然清楚,等到明后天,秦姨娘会因病去世、自己会与梅家反目成仇,然后再想办法利用平宁郡主进入镇北王府。
如果实在不行,就退而求其次,选择太子阵营。
正因如此,他知道自己以后可能都见不到梅杏南了。
梅尚书也是想要提醒他一下,但看着眼前的人也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便多了一丝不忍。
梅尚书走过去,将披风搭在了自己女儿身上,然后将熟睡中的她抱走了。
贺幽寒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耳畔只有风吹过铃铛的脆响。
当他和梅杏南再次正式见面时,便是三年后了。
前几天,他因为进太子府救人差点被抓,还是梅杏南救了他。
好不容易感觉到梅杏南是有些在乎自己的,可现在却直接变成了厌恶。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凭什么她得到的都不美好?
三年前在满红楼内,他特意在姻缘对联上写下了下联,带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她能发现这个秘密的。
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
这些年的克制隐忍也好,自诩深情也好,一直在憋着、压抑着。
只要一个燃点,就会随时爆炸。
所有人都在提醒他要清醒,那他可不可以在保证任务的前提下,有一点私心呢?
...
梅杏南回到教坊司后,便一心扑在了卖酒挣钱上。
她尽量在每次喝酒前吃一点肥肉,避免空腹。
可再怎么注意,时间长了胃还是会不舒服。
这段时间虽然忙,但是工部那边的事情可没有耽误,已经按照样品图将蒸馏仪制造出了成品。
今天的宴席,正是贺幽寒请了此次所有参与制造的工部人员。
梅杏南和唐辞忧也都在一旁侍宴。
贺幽寒坐在主位上,看着梅杏南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地逢迎讨好在场的其他官员,心里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梅杏南每次在教坊司见到了他,都是大大方方的主动打招呼,可脸上的笑却写满了虚伪。
两人今天也难得在一起吃饭,他想着提一提以前的旧事,所以在梅杏南为他添酒时,主动开口: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已经好多年前了吧!”
他觉得他们之间总是和旁人不同的。
“哦~是你往我书桌里放癞蛤蟆那次吗?”梅杏南笑着反问。
贺幽寒笑容一凝,想不到她现在都会绵里藏针了。
酒桌上,大家觥筹交错,总有那么一两个擅长打圆场的官员负责调节气氛。
而教坊司的歌舞伎们自然是千方百计地让他们喝更多的酒,不然教坊司哪有钱赚?
唐辞忧自然早就在各位酒客间游刃有余,变着法地说好听的词挨个敬酒。
“唐姑娘,你敬了一圈儿的酒,怎么唯独落下了我?难道是对本将军有意见?”贺幽寒面带笑意,可刚刚举起的酒杯却是重新放了下去。
唐辞忧被他的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一愣。
像这样的宴席上,特别是有当官的,又分上下级,那么你在敬酒时可就很讲规矩了。
今天在场的人除了贺幽寒的人,再就是工部了。
按官职来讲,最大的其实是工部的荆大人,但今天坐在主位上的却是贺幽寒。
唐辞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