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知道自己惹了祸,还不肯服软,嗫嚅着:“是他自己不小心...”
初一的眼神猛地盯向那人,看得她心中一惊,嘴上却不肯示弱:“你瞪我做什么?你这娃娃,打人还有理了?怎么,难道你还要来打我不成?当初我就说,这不祥之人根本留不得...”
“好了!”
一直好脾气的李项突然大喝了一声,面色阴冷,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妇人没想到李项这个平日任人捏的软柿子发起横来如此吓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惴惴的,倒是没再开口。
此时妇人的丈夫觉得丢了面子,没好气道:“李老哥,我敬你平日为人老实,这才上门与你说理。你家的女儿成日惹是生非,把我们三合村闹得鸡犬不宁。你倒好,不但不管教,反而还对我们这副态度。那好,实在不行,我去找保长去!保长管不了,我就到县里找刘老爷!”
汉子拉着妇人作势要走,李项忙拦住他们,好言低声劝说:“张老弟,是我错了!我一时性急,说错了话。凡事好商量,好商量...”
他把二人拉回来坐下,故意黑着脸对着杵在原地不肯动的初一吼道:“你到棚屋去罚跪!天不亮不许出来!”
初一闻言,看了她爹一眼,不说话。
李项瞪着眼睛:“快去!我还说不动你了是不是?”
初一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房后的棚屋。
棚屋里堆着干柴和稻草,李项干净利落,东西都堆放得十分整齐。
借着房顶缝隙投下来的微弱月光,初一瞧见棚屋地上摆着什么东西。
她走近细看,才发现是一个食盒。打开第一层,里头是一碟牛肉,一碟猪肉,还有两碟小菜。
食盒的第二层,摆着两颗比拳头还大的桃子。随着食盒打开,桃子清甜的香气弥漫到整个棚屋中。
初一吸了吸鼻子,知道这是爹特意给她放在这的,顿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她笑了笑,没去动那菜,拿起桃子闻了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食盒被初一重新盖好,她走到角落里,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院里才隐隐传来声音,像是初一她爹在送人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彻底没了动静,便听见脚步声接近棚屋而来。
李项提着灯打开门,瞧见角落里跪着的初一,顿时“哎哟”一声。紧忙走进门,将她扶了起来。
“你这傻孩子,又没人看见,怎么叫你跪你就真跪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初一拍打着腿上沾的灰。
“我该罚的,又害得爹爹给人赔礼,是我不懂事。”初一十分乖巧。
李项叹了口气:“是爹没用,让你跟着我在这村外过苦日子。”他怔怔地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发直。
初一笑了笑:“哪里苦了?爹爹还给我预备好吃的,我瞧见了。”
“对,对,你可吃了吗?明儿个就是李老爷家大喜,他特地给大伙准备的吃食。咱们这地方穷,牛肉可不常见的。还有那桃子,你可见过了?乖乖,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桃子!我想着你爱吃桃,就偷偷藏了起来,拿回来给你。”初一她爹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
瞧见那菜一点没动,他愣了一下。就听初一道:“我等爹爹一起吃。”
“好。好。好。”李项一连“好”了三声,十分欣慰。
父女二人提着食盒回了正屋,李项特地淘了平日舍不得吃的白米,奢侈地煮了一锅饭。
等着米饭熟的时候,李项一眼就发现了初一脏兮兮的手上破了皮。
他没问这伤口是怎么回事,只是沉默着给她清理了脏污,又用软布包好。
初一安安静静地伸着手,看着爹爹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浓密的睫毛被灯影映在脸上,看不清她的眼神,初一忽然开口道:“是他们先打我,我才还手的。”
李项的手顿了顿,而后继续手中的动作,轻声道:“我知道。”
“爹爹知道什么?”
“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做什么事,都自有你的道理。”
“那你还替我跟人认错。”初一有些不高兴。
她爹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寄人篱下,总不好与人闹得太僵。”
“那为何不是我去认错?而是你去?”初一开始揪着不放。
“你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认错?”李项学着她的语气。
初一被她爹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笑了,不再争辩。父女二人吃饱喝足,初一拿过两个桃子洗干净,递给她爹一个,自己捧着一个啃了起来。
香甜的汁水在口中溢开,初一满足地眯上了眼,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
一口气吃掉半个桃子,初一觉得有些撑得慌,又舍不得这美味,抬眼却瞧见她爹把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