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日刘大人来军营时,带了几个瓜来。你好像是同他一道来的吧?你们二人...”
初一忙摆摆手,拼了命地摇头否认道:“我不知道他的瓜是在哪偷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她实在不会撒谎,说漏了嘴都没有发现。
屠苏见她紧张地脸涨得通红,几乎快要背过气去,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初一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总觉得将军好像能把一切都洞悉察明似的,实在不敢再面对他,便主动提出要回家去。
屠苏把她送到离家尚有一段路时,初一怕她爹瞧见不高兴,便提出与他告别。
见那些孩童都没了踪影,好似确实没什么大碍,屠苏才骑上了马,准备回营。
初一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马蹄声踢踏,赶紧回头看去,正迎上屠苏的眸子。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才打马回头,初一正奇怪,就听他沉声问:“李初一,你知道屠苏酒吗?”
屠苏的脸上或许是由于紧张,还带着些许凝重。
初一有些糊涂,可还是下意识回答道:“是新年饮的那个屠苏酒?”
她爹爱酒,何况此习俗在唐宁国由来已久,年年元日家家户户都要饮上一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屠苏又问:“你可知原由?”
“我爹说,可以治百病。”初一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屠苏点点头,肯定道:“除此之外,传闻还可驱邪祟,避灾祸,解一切苦难。我是想说,我名唤屠苏,就取自屠苏酒。有我在这,你便不是灾星。你若无法不信吉凶,不妨信我。”
他左思右想,初一势必还会一直受到三合村乃至整个太平县百姓的影响,心存动摇,怀疑自己的存在。
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伴随她成长至今,仅凭三言两语恐怕很难改变。
你若无法不信吉凶,不妨信我。
你的心里如果非要笃信鬼神,那我便来做你的鬼神。
屠苏说完这句话,只觉得初一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他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抿了抿嘴连再见都没说,骑马转身落荒而逃。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初一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将军去的方向。
兴许,这日子过得,也不算是暗无天日。
初一拍去身上的尘土,那几个小娃娃力气也不大,就算使了吃奶的劲她也没真受什么伤,还不如狗吓人。
她抹去痕迹,犹豫着回到家门口,正不知该不该往里进,刚巧撞上她爹急匆匆地从外头回来。
瞧见初一,他猛地松了一口气,也不顾自个儿一身酒气,慌忙问道:“你这孩子,我把三合村翻了个遍也没找着你,你跑到哪里去了?”
这话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着急,讷讷地解释:“初一,爹不是故意凶你,我...我就是担心。我方才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往后我学着改,努力当个好爹。你想给谁送萝卜就给谁送,爹再也不拦着你了!”
他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初一早就不生她爹的气了,严肃着脸回道:“你不用努力当个好爹。”
“为什么?”她爹顿时紧张起来,这是要不认他了?
初一心情大好,眉眼弯弯地笑着说道:“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爹!”
李项被她说得一愣,也没有来得及感动,反而认真地看着女儿道:“丫头,我有个想法。方才我想过了,爹不该让你过这样委曲求全的日子。若是你不愿在这三合村待,不如咱们爷俩儿换个地方,重新来过?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初一见她爹豪情万丈的样子,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冷水。
“要搬你自己搬,我可不搬。”
“可你不是在意,他们总说你是...”
李项话说到一半顿住,没敢说出“灾星”二字。
他心知这孩子以往都是表面洒脱,实则心里在意得很。
初一没察觉她爹的小心翼翼,抿唇笑了笑,自然而然接着说道:“我不怕别人说我是灾星了。”
她靠近她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有了一道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