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连连推拒:“哎,这怎么能行?还未查清真相,怎么能让陈统领掏银子?”
陈方以为他这是嫌银子不够,想了想,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从里头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刘知县。
说道:“不必查了!小人有恶疾,手欠,难受起来就非要掰点什么。这些银子也是小人自愿赔的,大人千万不要阻拦我!”
刘肖一脸坦然地把银子都揣了起来,而后才勉为其难道:“既如此,那老夫也只能依从陈统领所愿。”
陈方气得想吐血,跟着王同知做事油水虽捞得不少,可这些银子也是他足足攒了大半年的,没想到都便宜了太平县。
他早就把王同知的吩咐忘到脑后去了,此时只想赶快离开这晦气的地方,什么话也不想再说。
他正想把鞋穿回去赶紧走,刘肖瞧见他的动作眼前一亮,打听道:“陈统领这鞋看着不错,在哪家做的?花了多少银钱?”
陈方一看他光着的一只脚,跟着王同知溜须拍马惯了,哪还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倒了大霉。
他顺势把另一只鞋也脱了下来,放到刘县令跟前,赔笑道:“大人先试试,若是喜欢,小人再去给大人做两双新的便是。”
刘肖喜滋滋地把他的鞋套上,他眼神毒辣,丈量的果然不错,自己穿上正正好好。
这可比他的破草鞋好太多了,哪能顾得上嫌弃?
连声道:“不必不必,老夫瞧着这双就不错,已经十分感谢陈统领了,不必再劳烦你破费。”
陈方脸上笑呵呵,心里已经开始骂娘。
这边陈方被刘肖扒掉了一层皮,而县衙里那王同知还等得焦心。
他昨日借着钱家铺得路,和李家也搭上了关系。
李老爷已经蒙了心智似的恨得咬牙,直说若是能尽早给初一定罪替儿子报仇,他愿献上数百亩良田给王同知。
他表面上说是为李老爷爱子之心打动,要将犯人绳之以法。
实则心中却在窃喜,没料到这李家竟然这般阔绰,一出手就不是那破落的钱家可比。
他派了眼线盯着刘肖,发现他出了县衙彻夜未归后,就想着趁他不在赶紧将案结了。
等初一画了押,刘县令回来再想翻案也就难了。
可派人前去提人,怎么左等右等老半天也不见人来?
王同知有些气恼,暗骂这陈方真是无用至极,抓个小丫头都这么磨蹭。
若不是夫人娘家和他有些亲戚,他早就把这草包踢回家去,让他滚得远远的。
刘肖是从后门直接进的太平县大牢,根本就没经大堂,他刻意避人耳目,也没人去通报王同知。
已经快把陈方的家底吃干抹净了,一无所知的王同知还在傻傻苦等。
等来等去,没等来初一,却等来了别的人。
就在刘县令还在大牢里拖着陈方几人的时候,就见那方才和刘县令分道扬镳的传信差役急匆匆地进了县衙,直呼有事要拜见王同知。
王同知满面狐疑地见了他,就听他说道:“大人,太平营的屠苏将军说,有要事与您详谈,想让您出门一叙。”
王同知和屠苏没什么交集,柳氏刻意隐瞒了他的消息,知道他身份的人也并不太多。
他听了差役的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当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有事要谈,自己却不肯来,还要他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他的确有所耳闻这新来的小将军许是南奉城哪家的富户托关系找得门路,竟都没经州府的手,直接从天而降。
可那又如何?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王同知猜想,势必是那该死的刘肖和这将军串通,想要给那案犯作证将她暂时保下。
他们却不知,这回他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给那小丫头坐实这罪名不可。
他本想严词拒绝,大骂一通展示自己的风骨。
心中却突然一动,冷笑暗道,不若先去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届时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他背着手故作姿态,云淡风轻对那差役道:“将军既有要事,本官去见一见,也无不可。来,前头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