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刘县令满脸莫名其妙,边走边对初一道:“他说什么呢?有病吧?”
初一懵懂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六子兄弟几个正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见她回望,还用力地朝她挥着手。
她忍俊不禁:“没有吧,我看挺好的啊!”
陈方无精打采地跟在刘县令后头,垂头丧气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剩余的几个官差倒是生了别的心思,忍不住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你们听见了吗?那贼眉鼠眼的瘦猴叫他老大呢!”
“听见了听见了,大人总说太平县令匪气重,我还当是大人看不上他胡说的,这回可算亲眼瞧见了啊!”
“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记恨上咱们了,咱们不掏银子,万一他回头找人把咱们给...”
这人想得多,伸手做出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不能吧!咱们怎么说也是州府的人,他敢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这话一出,几人忍不住纷纷打了个寒颤。
刘县令见几人迟迟不肯跟上,喝道:“干什么呢!还走不走了?”
几人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来,赔着笑道:“来了来了,大人,小的们方才商量了一下,还是有些心里话想要与大人明说。”
“有话直说!”
刘肖还急着解决初一的事呢,天知道她爹拎着那大刀会不会突然发疯?他可是怕得很。
“是是是,小人们是看这太平县实在穷苦,又钦佩大人清正廉明,心中颇有所感,也想着帮忙出一份力。这不,咱们几个一起凑了些银子,想帮着修缮修缮这县衙。还请大人不要嫌弃,多少也是小的们一份心意。”
一人站出来把话说完,剩余几个连连点头。
而后又纷纷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一个接着一个递到了刘县令手里。
还能有这种好事?
刘肖揣着银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睡醒。
“丫头,你打我一下。”他喃喃道。
初一十分听话,伸手就照着他后背一拍。
刘县令险些趴在地上。
这下确定了,绝对没做梦!
他直起身来把银子照单全收都揣进怀里,看着眼前几人也顺眼起来,异常慈祥和蔼地点了点头:“我替太平县,多谢几位小哥。”
几个官差见他收了银子,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回去,连连出言恭维刘大人心系百姓,实在是难得的好官。
两方人亲亲热热,言笑晏晏。
初一乖巧的站在一边,看着各边人握手言欢。
刘县令对每个人都热情慰问一番后,看向了陈方。
陈方傻了。
怎么就修衙了?
他怎么不知道这事?也没人跟他商量啊!
他们几个给了银子,那他这个领头的怎么办?
他一个铜板也没有了啊!
方才那是赔的银子,当然做不得数。
现在呢,州府的官差与太平县一家亲,大家都接连献上自己的心意。
而你呢?
你一个统领,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陈方尴尬极了,只穿着裹脚布站在地上,跟刘县令大眼瞪小眼。
其余几个人面上不敢表露,心里却在暗暗看陈方的笑话。
他仗着与王同知有些亲缘,成日眼高手低对他们呼来喝去,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几人当然巴不得他出丑。
刘县令满怀期待地等了半天,见这陈方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领着初一走了。
官差们都追了上去,只剩陈方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若要重新升堂,自然还需把李老爷和人证张云芳都找来。
至于钱翠珍,此时也不再需要她了,王同知便没差人去。
几个官差假模假式地先押着初一进了县衙正堂,刘县令则去换了一身官服,过了一阵才姗姗来迟。
王同知正襟危坐于堂前,看上去不怒自威,颇有气势。
李员外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堂中的初一,没了昨日的歇斯底里,往日和善的圆脸上平添了一丝狠厉。
张云芳则根本难掩自己的幸灾乐祸,这灾星怕是要完了,总算能为三合村除了这个祸患!
等刘肖慢悠悠终于走进来,还未向王同知赔罪,就见他突然起身迎了上去。
“刘大人,快来快来,就等着你呢!你们太平县的事,还得你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