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天刚蒙蒙亮,刘肖便挣扎着爬了起来,披上袄子去了县衙。
新年伊始,他还有成堆的公务要办,以防突发急事,越到此时越不能懈怠。
等初一醒转,天已大亮了,父女二人同时从各自的房中出来,相视一笑,像模像样地互相拜了年。
用过早饭,初一才敢小心翼翼地提起之前和屠苏相约去县里看灯的事。
不料这次她爹竟直接欣然应允,温和一笑道:“丫头想去便去吧,大过年的,凑凑热闹也好。我今日还有些事,就不跟你们同去了。”
初一再问,她爹又不肯说。她便也不再追问,反正爹总是这样。
总之一想到能和将军同去,初一还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见女儿眉眼间抵挡不住的喜悦,李项只得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般贪玩。
一切收拾妥当,初一她爹就要出门去,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嘱咐:“夜里早些回来,还得给你过生辰。”
初一早就习惯,往年也是如此,为了多挣些银子,她爹往往大过年就要上工,但无论如何大年初一这天都会早早赶回家来给她过生辰。
她连连点头,直说自己记下了。
李项也知道初一向来懂事有分寸,并未过度操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出了家门。
刚过晌午,初一便听到有人叩门。
她有些纳闷,和屠苏商宁约好的时辰还早,李家也不会有人来拜年。
这个时候,怎么有人来?
她疑惑着把门开了条缝,就见大山兄弟几个正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急着要往屋里挤。
“可冻死我了!”
“大姐,快让让,让我们几个进去暖和暖和!”
“这大冷天的,从太平县走过来,可真要命!”
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进了屋,都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肩膀直哆嗦。
初一见这几人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多穿点?”
大山吸着鼻涕,可怜巴巴地道:“还...还不是想省些银子...没想到今冬这么冷...”
他冷得牙关直打颤,话都说不清楚。
初一见状,忙去给炉中加柴添了火,又把炉上坐着的水壶取来,给兄弟几个都倒了热水。
几人捧着碗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缓过来一些。
还是丁子为人老成些,起身清了清嗓子,正经地说道:“我们兄弟几个此番是来给伯父拜年的。”
其余几人一听,顿时想起还有正事,忙都放下碗站了起来,拿过自己带来的东西,规规矩矩地站在丁子身后。
初一还不大习惯他们这般守礼的样子,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几人都换上了干净朴素的新衣,还特地束了发,再不似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乱七八糟。
她看几人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则如坐针毡万分不自在,想四处打量又不敢抬头大声说话,忍不住扑哧一乐,笑道:“行了,别装了,我爹根本就不在家。”
一听初一她爹不在,几人不由松了口气,终于正常起来。
初一奇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六子哥呢?”
提到六子,兄弟几个满脸的兴奋,大山尤为激动道:“大姐,你是不知,如今六哥长本事了!他在那茶楼干得风生水起,没准过些日子就能当上管事的了!”
说起这个,就连丁子也难掩欣喜,连连应和道:“没错,上次相见时,六哥说掌柜的很是器重他,许多不放心旁人去干的活都交给他做。六哥自小就聪明,这回也定是咱们几个里,头一个有出息的!”
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小六子,初一听了也十分为他开心。
兄弟几个初换了新身份,还都有些不适应,做起事来畏手畏脚,生怕出错。
此次小六子的事又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纷纷暗自决心也要效仿六哥,好好做事。
等说够了小六子,大山才喜滋滋地说道:“大姐,我们今日就是早和六哥商量好的,再请你一道去太平县吃好的!正好吃完了饭,晚上还能去看花灯!”
“对,咱们先一道去县里,和六哥会合。而后再去吃饭,这回咱们不去上次那家,正好六哥那家茶楼边上新开了一家酒楼,咱们一同去,给六哥也长长脸!”几人补充道。
初一没想到几人也是来找她去看灯的,不由有些为难道:“可是...我事先已与人有约了...我...”
丁子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打紧?叫那人一同来便是,可是大姐在三合村的朋友?大过年的,人多也热闹些。兄弟几个都注意点,说话有些分寸!”
几个人满眼的期待看着初一,你一句我一句地劝她,初一也不知该怎么拒绝,总不好说自己只想和屠苏一起,只好道:“那...那好吧!那我留个字条,到时与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