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把他当成主子看,在她身上瞧不出一点身为奴婢的忠心和自觉。
李彦沉心里不舒坦,耐着性子翻奏折,只把那盏银耳莲子羹晾在一边,到最后也没瞧一眼。
晌午伺候了皇上午歇,孙司宝往殿外的廊下一站,一脸的没精打采。
小喜子向来会瞧人脸,忙凑上前:“师父这是怎么了?”
孙司宝横眉瞪眼地,瞧的却是身旁经过的陆晚,简直对这人没辙!一边又捶着胸口,吐出好大一口污浊气。
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叫他这辈子遇着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人,可偏偏皇上喜欢,原本瞧着她送来的羹汤笑都压不住了,一转手交了旁人,皇上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罢了罢了,谁叫自己是个衷心的奴才,冲皇上这份痴情,陆晚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他也得把她烧成炭火来。
孙司宝做了一通心理建设,扭过脸问小喜子:“上回你说尚仪局哪位嬷嬷和陆晚情有些情分?”
小喜子猫着腰,压着声音说道:“管教习的孙桂满,孙嬷嬷,听说陆姑娘进宫就是在她手下学规矩的。”
孙司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夜间卸了差,陆晚先姚惜涵回到下房住所,左右瞧了瞧空荡荡的耳房,长叹了口气。
姚惜涵自打病好之后,就对她疏远起来,往日里陆晚找话同她说也都是爱答不理的,到现在连晨起上值和夜间回房也不同她一起了。
怎么办呢?陆晚愁坏了脑子。
她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杯子琢磨该怎么打消贵妃娘娘对她的猜忌,修复好两人之间的关系。
忽地屋外响起咚咚咚敲门声。陆晚敛下心神,推开门往外一瞧,来人竟是孙嬷嬷。
她呀了一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把人请进屋子让了坐,有些惊喜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你如今做了御前的人,老婆子就不能来了?”孙桂满长了一张标准的梭子脸,中间高两头尖,不笑的时候很有些能震慑人心的凶悍,笑起来一样显不出好亲近的样儿来。
陆晚刚进宫时觉得她这样的长相就该在尚仪局待着,犯了错的宫女不用瞧别的,单瞧见她这张脸一撸下来就得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犯。
但现在,她瞧见这张脸,觉得亲切。笑着倒杯水递到孙嬷嬷跟前,“哪能呢,嬷嬷能来瞧我是记挂着我。”
孙嬷嬷却没应她,肃容敛笑,深瞧了陆晚一眼说道:“实话同你说,我不是记挂你,是有人拖我来劝你。”
“劝我?”陆晚吃了一惊,“劝我什么?”
“劝你同皇上多亲近。”
陆晚笑容顿在脸上,轻轻放下手中杯子,木蹬蹬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知你不明白,所以今日过来不为劝你,只为让你想明白。”孙桂满浑浊的目光盯着陆晚,“皇上待你不同,你可瞧出来了?”
陆晚苦笑了一下,“宫里人都说皇上待我不同,嬷嬷也觉得皇上瞧上我了?”
“老婆子说不出来,但有一桩事你或许还不知道,你昏迷的那段时间,皇上把宫里与你相熟的宫人全都关进了慎刑司,轮着番地审问与你相关的事。”
“与我有关的事?”桌角的灯烛冷不丁炸出个火花,陆晚吓了一跳。
孙桂满点点头,“不错。问你何时进的宫,伺候过什么主子,平日和什么人来往,还问...”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还问你和死了的明宗皇帝什么关系。”
陆晚脑子嗡地一声,忽然想起皇上进宫那日也是掐着她的脖颈在宝庆殿一通逼问,后来又好几次在她面前提起明宗皇帝,问一些叫人胆战心惊不知如何作答的问题。
难道皇上怀疑她和明宗皇帝有什么?可这疑心又是打哪来的呢?她一个不受宠的贵人身边的二等宫女,能和明宗皇帝攀上什么关系,值得当今皇帝登上大宝之后仍对她耿耿于怀,处处针对?
陆晚着实想不通,她瞧着孙桂满微微蹙起眉头,贝齿轻咬唇角,缓缓开口:“嬷嬷,我是什么样的您最清楚...”
孙桂满见她一脸忧虑,叹了口气道:“你是什么样的我省得,可皇上不省得。别管皇上为什么猜疑你,主子面前你总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好叫人知道你的忠心才是。”
“我省得你怕太过拔尖叫人针对,也不愿意在主子跟前冒头,可现在皇上已然注意了你,就不再是你守拙的时候。倘若御前当差你还一劲儿地往后缩,岂不叫皇上更疑心你的忠心?”
这一番话说的陆晚醍醐灌顶,心道自己往日只循着从前不巴结奉承主子的经验,免入了主子的眼,却没想过自己如今早被皇上盯上了,还成日里躲躲藏藏地装蒜,怪不得皇上瞧见她就心烦。
她忙给孙桂满续了杯水,俯身谢道:“今日谢嬷嬷提点了。”
孙桂满点点头,拉过陆晚的手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