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迟为晚。大人怎么称呼?”
在宫里能与太医院的人结识,实在是个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她尽量藏起了功利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单纯,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我知道。”沈裕安拿起记档,头也不抬。
“什么?”陆晚没听明白。
“你的名字,我知道。”
太医院的规矩,什么人什么时辰拿了什么药都要记录在案,形成存档,以防出了什么岔子好对账查找。所以头一次时,他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陆晚,相逢恨晚。
陆晚没料到这个,很是惊讶了一下,才有追问:“那大人如何称呼?”
沈裕安合上书,漾漾清眸划过陆晚的脸,很是郑重地回了一句:“沈裕安,富足安康。”
“呀!真是个好名字。”陆晚忍不住赞叹。
“哪里好了?”
“富足安康,不就是大多数人想要的吗?”陆晚眨着眼睛,觉得她这一世若能活的如这个名字一般,那真是上天垂怜了。
“姑娘也想要吗?”沈裕安目光凝视,满眼皆是柔情。
“自然!奴婢福薄,恐怕这辈子也难如愿。”
“不难,只要姑娘想要。”
陆晚瞧了一眼沈裕安,摇头苦笑。
另一边,药吏已然拿药回来,陆晚接过药包,朝沈裕安福礼,正儿八经谢道了一通,这才小跑着回了勤德殿。
一进政德门,便见霜翠引着苏慈秋从勤德殿内出来。
陆晚迎上前俯身行礼:“给夫人请安。”
霜翠正要带苏慈秋往揽月阁看望徐婉月,见陆晚回来,念着她平日对自己的好,想予她些便利。于是故意在苏慈秋提醒道:“陆姑姑回来了。皇上吩咐人送夫人去揽月阁,姑姑上回从水里救了徐小姐不是一直记挂着嘛?不如趁此机会陪夫人一同去瞧瞧?”
苏慈秋原没认出来陆晚,只瞧着这姑娘模样出众,似是在哪里见过。此时听了这话才忽然把人记起来,忙拉住陆晚的手,喜道“哎呀!上回还没来得及谢姑娘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徐家永世不忘。若他日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差人往安怀送信于我。”
这猛不丁的热情让陆晚着实有些不适应,浅笑一声,又俯身笑道:“夫人言重,奴婢不过是做分内之事。”
苏慈秋却是感激的话说了一路,又不时关怀一下陆晚在宫里的处境,亲亲切切的倒不像是朝廷一品大员家的夫人,更像是蔼然可亲的长辈。
揽月阁位于禁城的东北角,离勤德殿颇有些距离。
苏慈秋原本路上还和陆晚有些说笑,眼见越走越远,越走越偏,连带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陆晚见状,忙挑好话宽慰道:“皇上念及徐小姐生病需要静养,所以才挑了这样清净雅致的地方,离太医院也不远。”
苏慈秋自然知道她这话不过是说出来安慰人罢了,点头应道:“皇上思虑周全,这地方再好不过。”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约莫又走了一刻钟时间,才到揽月阁。
徐婉月身边伺候的丫鬟知沫一见自家夫人来了,鼻尖一酸,红着脸哭道:“夫人,你快看看小姐吧。”
“怎么?还没醒嘛?”苏慈秋倒很诧异,被人引着朝里一瞧,人果然还躺着。
容色惨白,没什么生气儿。
陆晚不免心头一跳,不都说这徐家的小姐是为着进宫装病的嘛,怎过了这么久还不见醒呢?
苏慈秋登时潸然泪下,黄稠锦帕擦着眼角朝陆晚说道:“姑娘容我和小女私下说几句嘛?”
高门显户的夫人,大约不愿意让下面的人看到她这般失态的模样。陆晚自然可以体谅,转身随着知沫一同到外间去了。
人一走,苏慈秋立马变了脸色,委身坐在床榻旁,看了徐婉月一眼开口道:“我知道你装病不肯起来是不愿意见我。但你既已进了宫,就该知道这一趟来的目的,整日里躺着装昏迷,又算什么?”
床上的人仍闭着眼,动也没动。
“你恨我和你父亲也好,怨我们也罢,你是徐家的长女,理应承担起光耀门楣的责任,上一回明宗皇帝选秀,已经让你逃了。这回没人逼你,湖是你跳的,路也是你自己选的,你又在这里装病算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