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过来,老鼠一样的胆子忽地大了起来。他回头看看紧闭的厢门,又看看越来越近的陆晚,猛一跺脚,朝门口守卫的侍卫招了招手,领着人消失在月洞门处。
李彦沉今日在席间多喝了两杯,此刻正在厢房内歇息,他闭目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紧闭的房门忽地被人推开,李彦沉猛一睁开眼,眼底寒光在看清来人那一刻瞬间柔和下来。带着些许兴味所致的探寻。
她看着陆晚笨拙地把人拖到榻上,口中咕咕哝哝不知说些什么。
李彦沉起身,脚步轻缓地站到陆晚身后,这才听清她喋喋不休地念道:“妙辛,妙辛,你醉了吗?哎呀,这可怎么办,我把人灌醉了,怎么跟沈夫人交代呢?妙辛,妙辛,我让人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陆晚说罢,猛一转身,就这么一头撞进李彦沉怀里。
她心下一惊,哎呀一声,还没叫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喊!”李彦沉声音压抑而克制。
陆晚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这么像皇帝?她眨了眨眼睛,又点点头,乖巧的不像是李彦沉从前见过的陆晚。
李彦沉这才满意松开手,瞧着陆晚两颊绯红,满脸醉态,轻声低问:“喝了多少?”
陆晚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半天想不清楚,又摇摇头,很是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人:“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李彦沉微微挑眉:“像谁?”
陆晚嘘了一声,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像皇上。可皇上这会儿该在前厅,怎么会在这儿呢。”
她说完笑着摆了摆手,又扬起脸把眼前的人仔细看了看,“真的很像。”
李彦沉几乎被气笑了,他沉着一张脸,低垂着眼眸看着眼前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再一次询问:“有多像?”
陆晚仰头,看着李彦沉紧绷的下颚线,忽地伸出手,捧起他的脸,往上一抬,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样就有九成像了,皇上从来都是拿鼻孔瞧人,什么时候低过头。”
李彦沉只感觉一双温热的手从脸上缓缓滑到下巴,柔软的指尖停在他脖颈,身前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又笑了起来:“下巴颏和鼻孔最像。我从前伺候皇上更衣,常常在这个角度看他,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陆晚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
对呀,怎么会这么像呢。
她心里咯噔一下,醉意醒了三分,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却被李彦沉一把圈住腰身。
“喝了多少,醉成这样?”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陆晚抬头看他,冷冷勾唇,“看清楚了,我是谁?”
像冬日里的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人瞬间清醒。
陆晚满眼诧异,结结巴巴恨不能连话都说不清,“皇...”
明丽的唇瓣像夏日冰沙雪酪上点缀的一粒樱桃,惹的人忍不住要去品尝。
李彦沉低头,卷走她唇齿间残留的酒香,头一次发现,甜腻的花酿也能醉人。
这一吻叫陆晚昏了头,怔忪了好久才缓过神,左看右看,哪还有皇上的人影呢。她拍了拍脸颊,怀疑自己醉的厉害,大白天做了噩梦。
太吓人了。
皇上这一日心情倒是极好,回宫的路上总忍不住时不时勾起嘴角。
至于他高兴什么呢,别人不知道,孙司宝心里却明镜似的。
唉哟,皇上这是坠入爱河了。
亥时人定,热闹了一天的将军府也归于沉寂。
明瑞轩内,刘禾微头顶红盖头,空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她一把掀起头顶的红盖头扔在脚下。
丫鬟琉璃吓了一跳,忙帮她捡起,劝道:“小姐,今日宾客众多,姑爷兴许还在外头送客...”
刘禾微不言,横她一眼,丫鬟即刻禁了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琉璃拿着盖头不知该不该给自己小姐重新盖上,试了几回,终是不敢,只得小心退到角落。
门外叩门声响了两响,说话的却不是周冕,而是他身边的小厮东仁,“夫人...将军...将军说他营中有事...请...”
“告诉周冕,今夜他若不来,我自然拿他无法,日后却有的是法子招待陆晚。你叫他自己掂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