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欧阳无忧却摇头,“那些桃花本没有错,况且它们开得很好的样子也不过更能时时刻刻提醒我该有的仇恨!”
康王孙只得又深深叹出一口气:“所以我现在已明白,你方才在王府的那些话,本是为了引我来这里继续听你讲出你的这个秘密,因为你知道我可以拒绝你第一次,却绝不好意思在同一天里拒绝你第二次!”
欧阳无忧的面颊便又生出些诡异笑意:“那些当然也是我的真心话,你要知道哪怕沈青衣将她教得更好,知道如何防备我这种小人,但我既自诩天下风流第一,我当然有我对付女人的手段,我更知道她若是和沈青衣一样多少有些菩萨心肠,那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自然可能成为她在燕都城遇到的第二个康王孙!
而我不这么做唯一顾虑的,也不过哪怕你和她的身份已变,却也不能立时便改变你对她的那份男女之情,至少你眼前还不能!”
康王孙的面色便又猛变、猛凉。但他的惊动并未多久,他已凉声道:“所以现在莫非还不是你说出你的第二个筹谋的时候!”
无忧公子便猛放声大笑,他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荒唐之事,但他口中却已大笑道:“所以我说过,你若一直做你的康王孙,绝对比你去跟一个小姑娘调情说爱有意思许多!”
康王孙却在等那些笑声停歇,他等那阵笑声停歇后,他才道:“又或者我既已听过你的故事,在这之前,你也肯相信我或许也已找出另一个更好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
他已听过欧阳无忧的第一个想法,那是个匪夷所思却又可怕的想法,他清楚欧阳无忧的为人,自然明白欧阳无忧的第二个念头只会比他的第一个念头更诡异,更可怕!
欧阳无忧的面色这时也已猛变,他冷冷盯着面前的人,好似他已绝不会再认识这个人。
康王孙瞧见了无忧公子此刻的冷漠,他清俊的面孔此时也已异常严肃,但他也并没有停下口中正说出的话:“你我当然知道沈青衣是怎样的人,我绝不可能让她答应帮忙去杀一个人!哪怕我知道你现在只想冲到白驼山,一剑砍下欧阳白的脑袋来!”
“所以呢?你的法子!”欧阳无忧已像是随时要扑上去咬康王孙一口,他已不再遮掩他目中的怒意。
康王孙也瞧清了那种愤怒,他道:“但她一向是个慈悲的老人,若我告诉她你的痛苦,她或许就会答应收你为徒!”
欧阳无忧的目光猛又变了变,那里的确出现过希望,但那希望也只一闪即逝!
他忽冷冷道:“所以你觉得她一定会答应?”他的目中忽已充满讽刺。
“她不会。”康王孙也已承认!
欧阳无忧目中的嘲讽便更盛!
康王孙却又已开口:“但她本已欠我一个人情,她若想我继续安分守在我的紫阁之中,不去扰她的扁舟向吴越,不再去流连她离华岛的人,她便最好答应这件事!”
他的口吻若在开始还有迟疑,说到此处已是坚定不移,他这时最后说道:“又或者哪怕她的确万难不能答应收你为徒,但你若肯去她的离华岛住上一年,在这一年中,你可以学会她离华岛上的一样武功,一样足够你在今后三年五年、亦或十年之后终于能杀死欧阳白的武功!”
欧阳无忧的面颊上忽又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轮残月。残月仍如钩子,能钩动任何一个伤心断肠的人。
他还在那钩月中又看见一张脸,一对眼神,一副表情。
那种不得不杀人的痛苦表情,那种对杀人充满恐惧,却又充满对杀人的希冀的眼神。
那张脸自然是他的脸!
他忽喃喃道:“因为她既可以怜悯一个辽国的贵族,也可以同情一个心死如灰的南燕女人,她自然更会同情一个绝没有办法改变自己身世的年轻人!”
欧阳无忧那对寒凉的双目望着头顶那轮残月:“少康,我诚然明白你肯想出这个法子的心意,但我本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本来绝不该这么快就让你知道的。”
他忽惨笑:“至少在明日日出之前,你绝不该知道!”
完颜康的面色已变,比他在校场时更激烈,他的眼皮突突直跳。
莫非他也是直到此刻才发现,眼前这位无忧公子真正的目的本也是眼前才刚刚开始。
就如欧阳无忧曾说过的,他们本是旗鼓相当的人,他们若在江湖中相逢,鹿死谁手其实并未有落定。
但至少眼前一局,他先已输定!
欧阳无忧瞧着康王孙迅疾惊动的面色,他的眼角忽现出残忍,他道:“这个秘密就是——
自从我领教过真正的碧海剑法后,我想杀欧阳白的心思本已连一天都等不了,更何况是十年!”
完颜康的面色仍有苍白,他这时更已回想起那天桃花林中欧阳无忧对沈青衣击出的倾尽一切的那一剑:“所以呢?”他的唇角勉力压制激动。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