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沟通方式上初步达成共识后,芬克斯就去替换未寻开车。这条公路似乎漫无尽头,无论怎么向视线尽头开,又会有新的尽头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就像是通往天尽头的路那样,永无止境。
又开了很久后,一大片染着霞光的粉色双距花出现在视野范围。
到了这片双距花海后,未寻说:“请停一下车。”
不明所以的芬克斯停了车,问:“是要在这里等敌人?”
“看花,两位请自便。”
说完这句话后,未寻就下了车。
这一次,未寻的回答很简洁,也很直白,简洁直白到芬克斯怀疑自己的耳朵。
看着未寻下了车后,他转头看向飞坦,问:“我的耳朵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我怎么听到她说要去看花?”
飞坦淡淡地看了芬克斯一眼,说:“你耳朵没毛病。”
“那是我对‘看花’这个词的理解有问题?这个词难道是什么暗语?是要在这里伏击敌人的意思?”
“她说的看花,就是要去看花。”
芬克斯难以理解地问:“这种情况,这个时候,是看什么花的时候吗?我还以为她任务很紧迫,事情很棘手。”
听到这话,飞坦也不跟这小子啰嗦,也下了车。在车上坐久了,他也需要去活动活动。
这一带公路沿岸是坡度并不陡峭的缓坡区域,水量也比较充沛,生长着许多植物。离公路的不远处甚至还有一道小瀑布流下来。
芬克斯对周围的植物完全不认识,他也没什么看花的心思,趁着下车的时候好好活动了一下身体,舒展舒展筋骨。
未寻下车后,就走到了一丛开得很热烈的双距花丛旁坐了下去。她坐下去后,周围的灌木就挡住了她。
失去视觉上的信息捕捉,仅从感官去觉察,其他两人都无法觉察到她的存在。她就像是和草木融为一体,没有任何突出的气息,仿佛世间并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一路上,两人都感觉到这种强烈的反差感,是之前两人处在非真人状态的时候感觉不到的。一方面,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坐在那里,他们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听见她说的每一个字。另一方面,只要失去视觉和听觉方面的信息,他们就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哪怕她就坐在近在咫尺的范围内。
她像是既存在又不存在,稍一不注意,就会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就像现在这样,视线范围内全是灌木丛,感觉范围内也只能察觉到草木,找不到人。
芬克斯走到飞坦身边,两人看了看对方,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么个大活人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就是感觉不到,实在不是什么寻常的事。
芬克斯问:“是念能力?”
“不像。”
芬克斯说:“是啊,念能力也有时限,怎么可能时时刻刻保持消除存在感的操作?也不像是什么秘术之类的,是天生就这样?有些人存在感就是很低。”
飞坦问:“你看她像存在感低的人?”
芬克斯说:“就是不像才奇怪啊,这么显眼的一个人,却没什么存在感,果然还是什么念能力吧。”
飞坦说:“想知道就去问。”
芬克斯说:“什么都问不太好,问多了总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
飞坦说:“那就别问。”
芬克斯说:“好奇心这种东西控制不了啊,越不去想,就越想知道,像猫爪子挠心一样。”
飞坦说:“在这方面,你更像少女,比她像。”
听到这话,芬克斯头上立马出现青筋:“你小子说什么?再说一遍。”
飞坦淡淡地看他一眼,不快不慢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见飞坦不但不停,还又说了一遍,芬克斯头上的青筋更明显了,他拾起地上一块大岩石就往飞坦那边扔过去。这种东西当然砸不到飞坦,扔再多也砸不到。两人在那你扔我躲,互动了半天,也没人来理会两人。
砸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意思的芬克斯停了手。回头寻找刚才未寻坐下去的地方,瞎跑了一阵,他已经分不清哪丛花是刚才她在的那丛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有人的那丛。
芬克斯刚想出声喊喊人,却发现自己不记得对方叫什么。玛琪曾经介绍过她叫什么,芬克斯当时根本就没想着要去记,后面就只听玛琪和小滴零零散散叫过,他依稀记得是叫什么寻来着。
芬克斯抓了抓头,问飞坦:“阿飞,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吗?”
飞坦说:“想知道,自己去问。”
芬克斯说:“这很尴尬啊,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人家又帮过我们这么多次,连名字都不记得,这我问不出口啊。”
飞坦说:“她不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吧。”
芬克斯说:“要不你去问问?”
飞坦看了看芬克斯,说:“我问了,不等于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