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着眼皮:“是爹娘的名字吗?”
爹转手掏出两个银质的小铃铛,大小虽然一致但上面的纹路却丝毫不一样。
左边那只盘绕着爹的原型,携卷着风和云,缠绕成一圈。
右边那只则是娘盘卧在桃花树下,花瓣碎碎,和风戚戚。
天色渐明,娘帮我束了低低的两个丸子头,系上小铃铛,满脸温柔:“呀,我家鹃娘真好看。”
我很喜欢这两枚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只要我带在身上,爹不管站的多高,都会立马出现在我跟前。
他说:“我会一直看着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于是我生平第一次溜了出去,在回来的时候撞见了偷吃我桃子的王耀。
云梦村的桃花树都是自然生长的,有好几棵年岁比我都长。
但是爹就是很霸道,他说:“这里的桃花树都是你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有了桃花林,就别再艳羡外面那些干巴巴的树杈子了。”
于是我就成了桃花林名义上的新主人。
有时会有其他神兽窝在树林阴凉处休息,他们见了我却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王耀就不怕我,他从桃花树枝上一跃而下,嘴唇微弯:“你就是那个老头子说的小鹃啊?”
“是鹃娘,不是小鹃。”
“鹃娘太稳重了。你这么可爱,当然还是叫小鹃更合适。”
他是这样说的。
我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可又有些道理。
于是就默认了这个称呼。
过了没几天白泽从昆仑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推搡开门口阻拦他的娘就对着坐在高阁上的爹嚷嚷。
“死长虫,给我滚下来。”
爹这次很听话,乖乖下来,任由白泽打了好几拳也不还手。
我连忙抱着白泽的小腿哭起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爹的脸就花了。”
“你...你也是个蠢...笨蛋!”白泽薅住我的领子:“你知道那个王耀是谁吗?!”
我不知道啊。
我哭的涕泗横流,被娘抱在怀里哆嗦地看着白泽不敢说话。
爹擦了嘴角的血,让白泽跟他回屋。
我仰起头看着娘紧皱眉宇还要硬扯着笑容和我说:“舅舅真过分呢,把鹃娘吓到了是不是?”
“没,没有。”
“鹃娘不要怕舅舅。”娘声音很浅很浅地说道,她轻轻拍着我的背晃悠起来:“舅舅是比爹娘还要疼鹃娘的好舅舅。”
爹和白泽谈话到清晨,娘让我回房睡觉。
可我却趴上桃花树摇着尾巴想听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金乌彻底浮现出云层,依稀透过花瓣枝桠,我终于瞧见了满脸愠怒的白泽。
他的气压太低,吓得周围的神兽跑的跑,窜的窜。
因为装死太快而挡路的犰狳被他猛踹了一脚,接着哀嚎了一声:“别杀我,别杀我!”
白泽提起它的耳朵皮笑肉不笑:“给我一个理由。”
“云鹃还在树上呢。”
他一愣,抬头瞥见了我,硬生生把眼底翻涌上来的情绪压制下去,双眸一眨便转变成了往日半阖着的笑眯眯的样子。他松开犰狳,站在原地张开双臂:“好啊,偷偷在上面听我们说话?”
“…是你们声音太大了。”我跳下去被他一把捞在怀里,被迫举着爪子抬眼望着他那张假笑的模样。
“听见了什么?”白泽转而托着我的前腿审讯起来。
“…爹娘要让我跟你去昆仑。”
“别的呢?”
“没听见。”
白泽视线游离片刻后,抱着我去到落满了花碎的河湾岸上坐下。
他没打算瞒我,但犹疑了许久才顺着我背上的毛毛喃喃低语:“他们两个…要去献祭。”
“献祭是什么意思?”
白泽把视线定格在我脸上,凑近过来小声地用气音回答:“就是拿命去换平安呀。”
“是保佑我吗?”
“…”
我注意到他被这个答案惊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囧样,便换了问题:“那…值得吗?”
“嗯…你说呢?”白泽挠了挠我的头顶:“献祭这种事情,你觉得值得吗?”
堆砌的花山刚好埋到了我的脑袋,我扭头吹出小小的桃风,推动它们去寻远处天空上簇聚的云团。
“爹娘觉得这件事值得,那就值得。”
“即使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
“有了我就要去阻碍他们想做的事吗?”我顿了顿声,抬头望着白泽的眼睛:“只要他们想去做的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还要超多的想,比我抓回两条鯈鱼都能使他们心安快乐的话,那这件事就值得。”
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