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他活在光明之下,远离那些黑暗的侵扰,可是看着他越来越冷寂的状态,我觉得,我可能带走了他的光。
我确实是个混蛋。
他生活,工作,看起来很正常。可是一个人的时候,他又把自己关进了黑暗的卧室、甚至衣橱里,等着一双手再次把他拉出来。
我就蹲在他面前,一手掐住那些不自量力的小鬼的脖子捏碎,一边试图去摸他的脸。
我依旧摸不到。
“叶芷,我怎么就梦不见你呢?”他缩在衣橱里,怀里抱着一个旧旧的兔子玩偶,手里捏着我的照片放在膝盖上,额头抵在上面,神情痛苦且迷茫。
他喝醉了。
他一般都不喝酒的。今天他去参加宋一秋的婚礼,时江他们也在。
宋一秋喜欢过索凉城,跟他考了同一个大学,还给他表过白。当时我就在旁边听着,抿着嘴忐忑的看着索凉城,直到他面无表情的拒绝。
我一直守着他,想要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光,但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我也是自私的,我害怕眼睁睁的看着他喜欢上别人。我想要让他看到我,于是我开始变强。
如今她的婚礼上,她大大方方的调侃他,老大不小的也该找个人了。
一群人起哄,自然而然提到了我。
索凉城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一言不发的狂灌自己酒。
时江把他送了回来,这么多年他终于不再那么咋咋呼呼,沉稳了不少。
车停在门口,谁也没有下车,车窗大开着,两个人抽着烟沉默。
“阿城,我不问你跟叶芷怎么回事儿,但是十年了。”他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你得活得有点人气儿。”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他吐出的烟打着圈圈消散,再回头去看索凉城,他领口随意的扯开,露出里面的小钥匙和护身符,手上的烟点燃,很久都没有抽一口。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非在林城不可吗?”他轻轻弹了弹烟灰,看着它散落,“她在那里。”
“那你们现在?”时江转过头来看他,然后轻轻皱起眉头。
“她死了,时江,她死了,死了十年了。”
时江的烟从指缝里滑落,掉到了地上,他没有反应,只呆呆的看着索凉城,瞪大了眼。
看索凉城手上的烟就要烧到手了,我屈指弹出一股风扑到他面上,他涣散的眼神再次聚焦,然后徒手摁灭了烟头。
我看着他的手指,又心疼又生气,周遭的风都刮出了呼呼的声音。
“阿城。”时江也回过神来,他的嘴嗫喏着,小心捡着措辞,“怎么就……”
“不知道,我找了五年,找到了一块墓碑。”
他望着夜色沉默良久,打开门下了车,我赶紧跟上,熟料他猝不及防的回头,我来不及躲闪直直撞了上去,瞬间被弹开撞在车门上。嘭的一声响,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我很好,不用担心。”索凉城最先回过神来,关上了车门,步履稳健的上了楼。
刚才还不要人担心的人,现在委屈巴巴的窝在衣橱里,一声声的问我为什么。
我好像做错了。可是现在已成定局,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又去看他胸前挂着的护身符,又旧了,而且还破了一点点,露出里面的些些黑色。
这个护身符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是希望它能坚持更久一点的,毕竟我现在画不了,给他换不了新的。
索凉城又回到了林城,又偶遇了我的父母。
妈妈的神情依旧冷淡,倒是爸爸看着他,眼神里尽是怀念。
我看着爸爸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一句让索凉城痛不欲生的话。
“她是在云城走的。”
他的脸色迅速的灰败下去,显出了一种不正常的白,“叔叔?”
“爸爸!”我扑过去,想要捂住索凉城的耳朵,又被护身符弹开了。我踉跄着退到了父母身边,无助的乞求,“妈妈……”
“她不让我们告诉……”爸爸被妈妈拉了一下,他这才看见索凉城惨白的脸色,停住了话头。
索凉城非常失礼的转身就走。一言不发的抿着唇开车,方向明确。
等下了车,他膝盖软了一下,又扶着门站稳。然后脚步踉跄着,走进了墓园,走到了我的墓碑前。
我勉强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抖得几乎握不稳方向盘,我生怕他路途中出什么意外。但是看到他的表情,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叶芷,你混蛋!”
果然又是来骂我的。我看着他双眼通红,两大滴眼泪从他脸上滚落,心一瞬间就揪起来了。
“芷芷。”他伸手搭在墓碑上,埋着头哭起来,“芷芷……”
唉,我确实是个混蛋。我靠着墓碑坐下,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找到我墓碑的时候。他哭得撕心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