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徽表弟,你的水我给你打来了。”
江守徽接过道了声谢,已经没有上午面对宋知意时的局促神情,只是带着些歉意地笑笑,道:“今日还劳烦三表哥来叫我起床,真是不好意思。昨晚也不知怎么了,我在书案旁看书,没看一会儿就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间就胡乱睡下了,今早竟也睡过去了没起来。”
“无妨,都是自家兄弟,守徽表弟不必这么客气,”宋知意说完又关切道:“守徽表弟,午饭后你可还感觉困倦?”
“好多了,”江守徽说完,看了眼手中的葫芦,表面还散着有些烫手的热气,他有些疑惑道:“三表哥,其实府学中有热茶……”
“府学里的茶太淡,这是我找的花草茶方子,里面有枸杞,红枣,黄芪,可以提振精神,你试试。”宋知意前世常常会工作到很晚,是以搜罗了不少提神益气的茶配方。今日他按照前世的记忆在重歌楼让李七宝去配了一副,如果效果好的话,他今日回去时便去药铺买点药材给江守徽继续服用。
“这样啊,多谢三表哥。”江守徽打开了葫芦浅浅尝了一口,眼睛一亮,道:“是甜的。”
宋知意难得见江守徽这种流露出隐秘的惊喜的样子,心知他是喜欢喝的,道:“你喜欢便好,我以后日日帮你带来。”
江守徽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样太麻烦三表哥了。”
“不会,”宋知意摆摆手,道:“我不搅扰你了,你且安心读书吧。”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
宋知意从江守徽斋舍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在府学的井上和供水的木桶上各安装上了一个信号源,虽然下药这事一般很安静,但聊胜于无。今日下午府学并没有课,是以在明伦堂学习的学子并不多,只零星几个,宋知意环视了一圈,没做什么,只拿出书来学习,一个下午很快就过了。放学前他又去找了一趟江守徽,见他精神尚好,这才放心地走了。
宋知意回府前又去了全京城最大的药铺,买了泡茶需要的几样草药。宋知意提过药店小郎包好的草药,又拿出府学里接过来的有问题的茶水,道:“我还想打听一位药,这茶水里的药,你可知道是什么?”
配药的小郎接过茶水嗅了下,眉头皱了皱,道:“对不住,客官,我就是个小学徒,只能闻出里面像是有放药,但实在分辨不出是什么。”
那小郎是个热情的,他见宋知意年纪轻轻气度不凡,穿着也还算贵气,道:“客官,不若我带你去找我们这的药剂师傅姚先生吧,他对药物辨别一事很是精通。”
宋知意自然是同意的,那小郎很快就带着宋知意到了一处用布帘子隔出来的隔间内,小郎说的姚先生,正坐在里头配药。他头发白了一半,还有些稀疏,看着很有经验的样子。
姚先生拿过宋知意的茶水闻了闻,又倒出来尝了一口,眉头也拧得越发紧,最后还是将水囊交还给宋知意道:“这味道极淡,很难分辨究竟是什么药制成,公子可知道这药的功效是什么?”
“我并不清楚具体究竟有何作用,但大体是会让人精神不振,困倦嗜睡。”
姚先生转身对着身后的药柜挑挑拣拣了一阵,拿了不少药放在鼻前轻嗅,可最终还是对宋知意摇摇头道:“这东西古怪,我实在是找不出来对应的药来。按公子的说法,此药有有催眠功效,我们这铺子类似效果的药倒是有,但都不是这种味道。”
宋知意将水囊拿回来,向姚先生和小郎道了谢,从茶水中的药照不出去线索,那就只能从别处下手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了。正当他准备走时,一个带着幕篱的女子走了进来。
姚先生见到这女子,忙道:“姑娘来了,您上次订的药已经到了,我给您包好……”
还没等姚先生说完,那女子就突然道:“刚刚你们说的,让人精神不振,困倦嗜睡的药在哪儿?”
这女子的声音耳熟得叫人害怕,宋知意听了心中一震——这不是纪文清身边那位调制药品的女使吗?宋知意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那个名为小段的孩子的姐姐。
小段姐姐也很快注意到了宋知意。幕篱转动,即使隔着一层纱,宋知意也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小段姐姐道:“是在你身上?”
宋知意平复好心中的思绪,挂上一副不解的表情,道:“姑娘说的可是我这水囊里的茶水?”说完,主动把水囊递给了小段姐姐。
小段姐姐接过,将水囊伸进幕篱中,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很快,她就道:“这药你哪来的?”
小段姐姐好像已经知道这是何药了,看来这位姑娘果然精通药理,上回她光是听宋知意的症状就能知道他被下了什么药。
“姑娘是?”宋知意有些警惕,他不能确定小段姐姐是来干什么的。
“我姓段。”她只短短说了这三个字,并没有要说明来意的意思。姚先生赶忙打圆场道:“这位段姑娘是我们药铺的常客了,常来常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