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冲破天际,鸡窝里的母鸡也醒了。它并不像雄鸡那样会大声鸣叫,而是抖擞抖擞身上的羽毛,便出了鸡窝。
房舍中的人仍在沉睡,母鸡从容地在院子中转了几圈,咯咯哒啊地叫了两声,依旧没有人注意到它。于是,踏着清晨的朝露,这只母鸡就这样悄悄钻出了篱笆跑了出去。
但这并没有关系,虽然母鸡起得早,但宋知意比它醒得更早。为了摸清这只母鸡的行踪,宋知意可是天不亮就起了。
以母鸡在田埂中溜达的脚步声作为背景音,宋知意开始了他第二天的实习。县衙内仍是和昨日一样,静悄悄的。陈知县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脊背挺直,像是在认真办公的样子。可若不是亲眼所见,宋知意也是想象不到那本书会是《南疆剑客传》。
陈知县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宋知意也听着信号源那头传来的母鸡的响动。这似乎是一只很有活力的健壮母鸡,一直在田野见奔跑这,都不曾歇息片刻,脚步哒哒哒响,母鸡附近农人的交谈声也不断变化着。
可渐渐地,人的交谈声似乎消失了,母鸡好像是跑进了一个安静的林子中,信号源那头寂静了片刻,突然,一道激昂的叫声响起——不是母鸡的,而是属于另外一只鸡的。
两只鸡碰头,母鸡很是激动,咯咯哒啊地叫个不停。两只鸡很是起劲地交谈了一会儿,忽的,母鸡的叫声变了。不再是咯咯哒啊,而便成了咕咕咕的声音。这声音大约持续了几秒,之后,宋知意就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到草丛中的声音。
这是,下蛋了吗?
难怪丁大姐在鸡窝里捡不到鸡蛋,原是这母鸡将鸡蛋下在了外面。
鸡窝那边的信号源很安静,而母鸡身上的信号源却很是喧闹。母鸡下了一个蛋,两只鸡都很欣喜,又开始咯咯叫起来。可没过多久,母鸡的背上好似被踩上了什么东西,还有翅膀扑棱的声音从母鸡的上方传来。
宋知意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这是在踩蛋啊。这母鸡在外边找了一个伴,这是打算要抱窝孵鸡仔了。
而坐在正位的陈知县抽空台头,就瞥见宋知意脸上的神情变换,一会儿略微惊讶,一会儿拧眉思索,一会儿又是恍然大悟。陈知县暗暗叹服,这京城来的举人就是不一样,看着县志都能看出这么多感悟来。
而宋知意这厢当然是不知道陈知县心中在想些什么的,他只想着既然知道母鸡是在外面抱窝下蛋就好办了,他只消明天跟上那只母鸡,就能找出它把蛋下哪儿了,也能给丁大姐一个交待。
不过想到这只母鸡很是健硕,又惯在田野间奔跑,自己定然是跑不过它的,得找个帮手才行。
……
晚餐时分,宋知意来到了段茫的小院中。一日不见,段茫似是比昨日更加萎靡了几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宋知意凑到他面前,道:“嘿,段剑士,怎么看起来精神不振啊?”
见是宋知意来了,段茫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道:“我被困在这里了,他们不让我出门,我无事可做。”
宋知意不禁好奇道:“那你在京城时每日做什么?每日出门戏耍吗?”
“京城?在京城我哪有时间戏耍,京城我跟在姑娘身边,她会交待我做事。我每日都感觉很有干劲。”段茫说得理直气壮。
这家伙,难道是靠纪文清的指令生活的吗?宋知意在心中吐槽,嘴上却道:“那这样,我这里正好有一事需要你帮忙,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说服家主帮你明日出门一天。”
段茫立刻来了精神,坐直身子道:“什么事?”
“追鸡。”
“什么?”段茫疑心自己没有听清。
“我遇到了一个追鸡问题,需要你帮忙去追一只母鸡。”宋知意说完,就被自己说出的谐音梗逗笑了。
段茫更是不可思议,道:“你让我一个堂堂剑客去追一只鸡?你看看你,你自己都觉得好笑吧。”
宋知意收敛了一些笑容,道:“那怎么会呢?我不是在笑你。况且这只母鸡腿脚很快,你还不一定能追得上呢。”
段茫显然被激将到了,道:“你小看我?你觉得我还比不上一只母鸡吗?”
宋知意诚恳道:“段剑士,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身强体壮,就算是不运功也能跑很快吧。”
段茫被宋知意这一番夸赞取悦了,双手环胸道:“哼,那是当然。要是你真有这个本事说服他们放我出门,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到底是我厉害还是母鸡厉害。”
……
“可以,明日段茫可以出门。”
宋知意一愣,他来找段芥的路上想了很多说辞,可没想到他只是将此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后,段芥就立刻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忙拱手致谢道:“多谢家主愿意让段茫来帮在下的忙。”
段芥淡淡道:“不必,你二人本就是朋友,帮点忙是应该的。我会告诉阿芷,明日给段茫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