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看起来心不在焉,发生何事了?”黄筠看向宋知意,今日上值后,宋知意就一直手握毛笔,笔尖却迟迟不落到纸上,神思似乎游离在县衙之外。
宋知意被黄筠点到了名,才回过神来,抬头道:“我是在想现在玉双县每个村都各有特色,是不是可以想些办法吸引一些旅者来此游玩,这也是让村民多个赚钱的法子。”
宋知意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他方才心中所想的一直是昨晚在信号源那头听到的声音。还没等黄筠答话,唐衙役就匆匆跑进来,道:“知县,宋举人,丁大姐她男人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宋知意立马搁笔,起身道:“发生什么事了?”
“今早村里来了好些个潘家的差役,他们几个人把在农田里忙活的曾大哥绑起来带走了!还打伤了好几个上前阻拦的村民!”唐衙役说着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黄筠和宋知意对视一眼,眉头一皱,道:“他们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大都是轻伤,他们这会儿都在县衙门口,丁大姐也来了。”
正堂外,丁大姐脸色发白,被几个村民搀扶着,见宋知意和黄筠来了,顿时两行泪落下,说着就要挣开搀扶往前扑,声音颤抖着道:“知意小兄弟,黄知县,求求你们救救老曾,快救救他。”
宋知意忙扶过她的双臂,道:“丁大姐,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去救人的。您先别急,跟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那潘氏的差役为何把曾大哥抓走了?”
“老曾今天早上出门没多久,俺就看到有一队差役来了,结果他们看到在种地的老曾,就冲上去……”丁大姐说到此处,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村民见了,愤怒地补充道:“俺们当时根本就不知他们是来抓人的,只当他们是像寻常一样来巡视的。他们一见老曾,就直直冲上去把人给绑了。老曾平时最是老实,俺们就上前问老曾犯什么事了,结果他们说是老曾没有交田税。”
“他们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咱们村今年是有些田匀出去种了灯盏花,可其他种粮的田该交的税也没少交过!老曾更是,一老早就把税款交了。”
“俺们见他们要把老曾绑起带走,抄起锄头就上前跟那群差使理论,可是他们不仅不听我们解释,还仗着人多打起人来了。老曾就这么被他们带了去,俺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丁大姐听到这儿,几乎又要晕死过去,攀住宋知意的胳膊道:“知意小兄弟,你可一定得帮帮俺啊,没有他,俺,还有大娃二娃都该怎么办啊……”
丁大姐腹中的孩子此时也有五个多月了,宋知意低头看了一眼她已经显怀的肚子,赶紧扶稳了她,道:“丁大姐,你别担心,保重身子要紧。我和知县现在就去救人,你先好好在县衙休息,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曾大哥出来肯定是要怪罪我。”
他安抚完丁大姐,和黄筠交换了一个眼神,会意后,又对其他村民道:“诸位,我让唐衙役先送你们回去。我保证,今日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看着唐衙役带着村民出了门,黄筠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道:“潘氏这次是冲着县衙来的,我们这些天做的是挡着他们的道了。”
宋知意道:“知县觉得现下要怎么办?”
黄筠眼神坚毅,道:“我想要做的事,不会因为他们而改变。但今日若想要救人,我大抵是得亲自去一趟了。”
“知县不可如此,”宋知意脱口而出阻止,道:“您上回在县衙打了潘英彦,附近的百姓都说此人睚眦必报。他此番刁难,可能就是为了诱您前去,蓄意报复。若是他还知道了您身边其实没有瑞王军,定会更加肆无忌惮。您是玉双县百姓的主事官,不能只身犯险。若您出了事,潘氏就能毫无阻碍地继续横行,倒正和了他们的意。”
黄筠被宋知意拦下,问眼前的少年道:“那该当如何?”
“我替您去,”宋知意毫不犹豫地答道:“这次潘氏突然发难,我猜十有八九是因为百姓交给潘氏的赋税少了,所以才抓了曾大哥杀鸡儆猴,不仅是勒令当地百姓,也是想要给县衙一个下马威。但我无官身,只是一届学子,虽这些天顶着县衙的名头在玉双县行事,不过并没有直接得罪过潘氏。所以我替您出面。我会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你有几成把握能把人救出,自己再全身而退?”黄筠语气严肃问道,他本是想让宋知意不要冲动,好好思量后知难而退,可不料他竟然低头认真思索起来,片刻后抬眸道:“七成,我有七成把握。”
黄筠眸色闪了闪,他有些意外,少年语气坚定,不像是在说假话。宋知意见黄筠神色微动,知他这是快松口了,忙退后几步行礼道:“请知县放心,我这就去。”说完也不给黄筠开口阻拦的机会,迅速转身离去了。其实他执意自己前去,除了是要避免黄筠直接与潘氏对上,他还有一想要确认的事。
潘氏设下的衙门很好找,玉双县内最高大的建筑便是了,里头除了有类似于县衙的机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