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这些了,我早就想问,你没有发现好像一直有人在看着你吗?”段茫压低声音问完后,有些紧张地看着宋知意。
但宋知意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仿若方才没听到的样子,给段茫倒了杯酒,才道:“没事,不用管他。”
“这么自信?你是早有对策了?”段茫讶异,他记得之前去南疆时,面对跟踪他们二人的杀手,宋知意可是想了一连串的法子要把那人调出来,怎么这会儿这么淡然。
“没有啊,”宋知意又夹了一筷子菜到段茫碗里,道:“尝尝这家的霸府羊杂,出了太原府可就吃不到了。”
段茫越发感觉奇怪了,宋知意从前可是相当谨慎的,但怎么一年多不见,变得比他还要心大。宋知意似乎是瞧出了他的疑惑,又补了一句,道:“别担心,我现在也算是个朝廷命官了,虽然官不大,但旁人也不会轻易对我出手的,保命没问题。”
段茫有些狐疑地吃下了羊杂。
段茫本是怀疑宋知意的话的,因为这道在暗中窥视宋知意的目光直到他们吃完饭走出茶馆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在第二天的旅途中也能隐隐察觉到。不过倒确实如宋知意所说,此人虽一直跟踪宋知意,但也并未有要对他出手的意思,段茫也就不再管了。
去往丹山县的行程倒是一路顺遂,没有像去南疆那般波折频发。二人边赶路边沿途游览各异的风土人情,也长了不少见识。
……
两个月后,二人如期抵达了丹山县。丹山县县衙的人一早便算准了宋知意要来的日子,一大早县尉和县丞都来到了城门口迎接宋知意,县尉柳志比宋知意年长许多,是北关当地人,主管一县捕盗、治安事,而县丞杭觅阳则是二十来岁,他从前也是在国子监修读的举人,但在会试上却一直不得中榜,便选择了历事后直接外放为官。
宋知意年龄虽小,但他们二人对宋知意十分敬重客气。这里离京城远,他们自然也不知殿试之后京城中关于宋知意满天飞的传言,只知他是京城来的进士,父亲是当朝大官。
宋知意进了城后便开始环顾四周的街道,现在明明是上午,可这街市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人,比之他曾见过的玉双县可谓是萧条。路两旁的房屋甚是陈旧,一看便知是经年未修缮过。
宋知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道:“怎么不见百姓在街市上活动?丹山县应该没有被战事波及吧?”
柳志回答道:“宋知县有所不知,丹山县人口本就不多,是北关所有县中人所少的一县。加之丹山县山大沟深,十年九旱,当地百姓多是靠牧牛牧羊为生,现在已入夏,丹山上留下的丹河也有水流,正是一年中水草最丰的时节,大家都去看顾自家的牛羊了,所以城中人少。”
“原是如此,”宋知意点头,对杭觅阳道:“杭县丞,劳烦你一会儿到了县衙取一份丹山县的县志给我,还有丹山县各村的基本情况,我也需要一份。”
杭觅阳道:“是,知道您要来,下官前几日就准备好了。”
宋知意夸赞道:“甚好。”
杭觅阳受到鼓舞,又积极道:“还有一事,凉州府衙前日差人来送信,说是各县知县都已经陆续到达,沈知府要于本月廿八请各位知县去一趟府衙,也就是七日后。”
“我知道了,”宋知意略略一算,道:“凉州府衙在丹山县以北百里,不知两日时间够不够赶到?”
杭觅阳回答:“足够了,下官曾去过一次,若是骑马,一日半就能到。”
县衙很快就到了,宋知意将告身和官照取出验明,便算正式上任了。有百姓来报官说自家牛被偷了,县尉柳志便先去处理了,由杭觅阳带着宋知意去了县衙后边的知县居所。他热情介绍道:“宋知县,这两进小院外院和内院的下官已经差人收拾好了,您和您友人二人住是足够宽敞的,若是还有仆役,也可住得下。”
宋知意大致看了一下小院,虽是陈旧,但也还算是干净整洁。方才他从县衙一路走过,里面有不少衙差小吏正在办事,见新知县来了,都停下手中的活向他行礼。虽说经过丹山县的人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句“苦瘠甲天下”,但这里的县衙看起来还能正常运转,就这点看来,还是比玉双县要强的。
再看一眼,宋知意又觉得不对,问杭觅阳道:“这院里无井口打水吗?”
杭觅阳摇头,道:“丹山县这一块取水都是依靠丹山上流下的丹河水,因为此地的井要么挖不出水,要么人喝了会得病,所以一般有井水也都是给牲畜喝。每日清晨都会有人运水到县衙来,您若要取水,可以用西北角那处的大缸里的水。”
“靠丹河水,”宋知意想到方才县尉说的话,又问道:“若是到了冬季,丹河结冰该如何呢?”
“百姓一般都会备下好几个这样的大水缸,在丹河断流前就把缸装满以备冬日饮用,除此之外,就是收集雪水了。”
宋知意听了,心中感叹丹山县百姓生活不易。杭觅阳说到此,也是叹息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