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宁叫的司机明天上午才来接人,扛不住浑身的疲惫,她去睡了一觉。
半梦半醒之间,总能看到静立在床头柜上的草蜻蜓。四周在眼里都是模糊的,唯独它清晰明朗。
第二日一早,司机给她打来电话,说到了镇子口。与来时相比,秦昭宁离开的时候多带了两样东西。
山间的扶桑和草编的蜻蜓。
回南城的路途不像来的时候那么难挨,几小时车程在秦昭宁和宋灼的闲聊与游戏中度过。
秦昭宁说要打游戏的时候,看她拿出电脑,宋灼还以为是陆明睿他们常玩的那个网游。
他技术还可以,虽然不怎么玩,但是宿舍缺人开黑叫他时,他也会凑个数。
他正准备拿电脑,可随着屏幕亮起,他眼见秦昭宁去网页搜了个叫黄金矿工的双人小游戏。
六七个小时过得飞快,回到南城之后,秦昭宁先让司机把宋灼送回了学校,然后才回了家。
她这趟去厘镇,不仅没跟公司请假,连着工作用的那个手机都没带。
到家后,她把花瓶里枯了的玫瑰拿出来,换了水插上扶桑。放花瓶的壁柜顶上有一条白灯,清冷的光线下,鲜红花瓣抖落水珠,昳丽伸展。
洗了个澡,秦昭宁躺上床,顺手将手机开了机。选择性地回完消息,秦秋北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手一滑点了接听,正要挂断,秦秋北赶在这之前开口了。
他厉声质问:“手机关机,公司不来,秦昭宁,你打算做什么?”
秦昭宁没有说话,双方保持了一阵的沉默。
秦秋北似乎被她气到了,却又不能发泄出来,顺了顺气,放缓了语气:“跟霍氏合作那件事我就不说你了,明天你阿姨生日,你回来吃个饭。”
他说的阿姨是秦昭宁的后妈,那个她母亲死后没多久,就正大光明嫁进了秦家的女人。
那时秦昭宁已经被送去厘镇了,秦秋北似乎淡忘了她这个人,直到高中时,她被接回南城,才和这个后妈有了接触。
苏燕如和秦秋北有个儿子,秦昭宁刚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会和秦嘉瑜争家产,苏燕如明面表现的温和,暗地里却没少给她使绊子。
秦昭宁不像她会掩藏,讨厌谁都展露在了面上。闻言,她装作不懂地问:“我阿姨?我怎么不知道我外婆还给我妈生了姐姐妹妹呢?”
秦秋北按着眉心:“昭宁,你别总是阴阳怪气,你阿姨对你又没有恶意。”
秦昭宁不置可否。
秦秋北还要再劝,她打断道:“知道了,地址发我,天不早了我该睡了。”
秦昭宁很有自知之明,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和秦家分庭抗礼。秦秋北要维持家庭和睦的表象,在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之前,秦昭宁可以放肆蹦迪。
苏燕如今年不是整岁生日,没有大办,但也在南城最好的酒店订了个包厢。秦昭宁卡着点到的时候,才发现秦秋北说的一家人吃个饭,还包括霍修予。
秦秋北坐在主位,右手边是苏燕如和她儿子。
秦嘉瑜只比秦昭宁小六岁,几乎是她母亲死后没几个月,苏燕如刚嫁进秦家,他就出生了。
秦昭宁和他没多少接触,为了给他镀金,苏燕如很早就把他送出了国,但是最近观望秦氏的局势,她又让还在读大二的秦嘉瑜转了回来。
秦昭宁进去的时候,他们几个正在聊天,如果忽略掉霍修予爱答不理的只偶尔回一两个字,这画面看起来还挺像一家人。
见她来了,苏燕如立马止了话头,笑意吟吟地招呼她:“昭宁来了,路上堵车了吗?”
秦昭宁看了眼布局,拉开霍修予旁边的椅子坐下。她进来之后,霍修予稍显不耐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视线在她和苏燕如之间转了转,多了几分看戏的意味。
秦嘉瑜抬手推了推金边眼镜,斯文地笑着:“姐姐。”
秦昭宁不喜欢他,明明十八九岁的少年,非要装出虚伪的深沉,看着就令人生厌。
她故意忽略了秦嘉瑜的话,从兜里拿出来时在路边店里随手买的东西递过去:“生日礼物。”
她态度不算好,也称不上没礼貌,有外人在,一向好面子的秦秋北不会说她什么。
他按铃叫服务员:“既然人齐了,那就上菜。”
等待的间隙,秦嘉瑜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生日快乐,妈妈。”
和秦昭宁连包装都没有的礼物相比,秦嘉瑜这个梨花木盒甩出她几条街。
苏燕如立刻眉色生动起来,头发丝儿都染上了愉悦,嘴上却说:“就一个普通生日而已,用不着乱花钱。”
秦嘉瑜依旧斯斯文文,维持着标准弧度的微笑:“这是我自己挣的,而且给您买东西不算乱花钱。”
秦昭宁没吃早饭,端着杯子喝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
秦秋北倒是很享受这种母慈子孝的家庭氛围,高兴地夸了秦嘉瑜两句,然后又意有所指:“你现在还小,多向你修予哥学习,以后进公司了可不像读书的时候这么轻松。”
霍修予没接话,手里拿着个小黑盒子无聊地转来转去。
一下子有些冷场,苏燕如想打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