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那天,谢芝齐跟在“谢宗儒”身后如常一般听着两人说再见,跟在“谢宗儒”身后的谢芝齐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沧沧的背影。心底的不安如雾气弥漫,开始逐渐升腾。
暴雨来临的夜晚,谢芝齐看着“谢宗儒”在寻找陈韵如的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突然发疯般疯狂跑向台南有名的烂尾楼。
然后.........抬眼看到了从高楼坠落的蓝沧海。
她如一叶扁舟在风雨飘摇中做着自由落体
“咚!”
落地的声音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一瞬间涌动的悲恸让谢芝齐忘了自己灵魂的模样。
他比“谢宗儒”更快速的奔向蓝沧海的位置,一遍遍用手想要抱起那个已经合上眼的女孩子,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如虚无划过。
赶来的“谢宗儒”颤抖着手臂抱住那具躯壳,谢芝齐耳边逐渐响起那声悲怆低声的痛吼。
谢芝齐看着失去蓝沧海后行尸走肉的“谢宗儒”,难得没有露出嘲笑的表情,因为目前的他自己也在悲痛着。明知这是另外一个时空发生的事情,可是他依旧不能放过自己。
于是,在“谢宗儒”投海的那一刻,他也跟着进入了冰冷的海水中,看着紧闭双眸的“谢宗儒”,谢芝齐伸出手握住了他随波逐流的手掌...............
早上的第一声鸟鸣响起,沧沧在帐篷里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目光触及帐篷顶端还怔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昨天他们为了给谢芝齐过18岁生日,露营在原始森林公园。
手掌揉搓了几下脸颊,稍微清醒几分后,沧沧曲身钻出帐篷,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守夜的谢宗儒。看看手腕上的手表,5点半的时间还看不到朝阳。
谢宗儒半阖着眼眸倚在躺椅上,沧沧回帐篷里拿出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谢谢!我没睡着。”
在沧沧即将要把毛毯往上拉扯的时候,谢宗儒睁开温润的狐狸眼轻声说道:
“昨天安排的不是周正文是最后一个吗?怎么还是你?”
沧沧坐在一旁的马扎上,熟悉打开瓦斯开关,昨晚冷却的泉水在壶里重新加热,随后扭头看向谢宗儒不徐不疾的询问。
“少年贪睡,一时间起不来。”
谢宗儒在凌晨4点的时候没有等到周正文,帐篷里没有任何起身的声音,就知道那小子起不来了。索性也睡不着,于是接着守夜。
沧沧忍俊不禁然后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晨起的沧沧脸上未施粉黛,皮肤白皙细腻,便是用肤若凝脂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眼睫长而翘,低眉时浓而密的鸦羽会遮盖住那双清凌凌的猫眼。抬眼看人时灵动异常,仿佛你是她的整个世界。有光折射进去,幸运的话还能看到眸底细碎的琥珀色光点。
她对待每个人都温柔有礼,脸上时常挂着灿烂的笑容像冬日的暖阳,能瞬间驱散人心底蔓延千里的冰封,再化成潺潺的春水途经四肢百骸让人全身回暖。
这样美好的沧沧,却把所有的偏爱只给了谢芝齐一个人。哪怕知道最终答案,谢宗儒还是想要一个解释。
“沧沧,明明.......明明是我们先遇到的。为什么你喜欢的人是芝齐呢?”
谢宗儒永远记得在面对嚣张的社会青年时,沧沧挺身而出后的英勇身姿。谁说男生不会害怕呢?当时的他也会恐惧受伤挨打,站在学妹面前的英挺不过是男性装作强大的自尊罢了。
所以在沧沧把他挡在身后,一人坚毅面对的时候,他沉静如水的心海在那一瞬间起了波澜。心动来的猝不及防,他也暗自欣喜于每次和她的相处。
明明是他们先遇到,明明是他先动心。为什么........最后的偏爱是谢芝齐,谢宗儒怎么都想不明白。
趁着清晨寂静,他控制不住心底积压的怨怼,想要问个清楚。
被谢宗儒一问,沧沧怔愣了一下又迅速回神。她以为这件事当初在暖房宴那天就说清楚了,没想到谢宗儒依旧迟迟不肯过去。
沧沧抬头看向疑惑不解的谢宗儒,心里缓了一下轻声回复:
“谢宗儒,爱情没有先来后到。爱就是爱了,不管谢芝齐是什么样的人。他若如灿烂如骄阳,我便乘风而上与他一起并肩而行;他若身处黑暗凝视深渊,我也不离不弃竭我全力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哪怕有一天,他先转了身,我们分道扬镳。我亦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千方百计护他周全,不择手段也要让他此生幸福圆满。”
微风拂过森林,惊扰着枝叶引起飒飒作响。沧沧如立誓一般的话语从唇口中缓缓吐露,在枝叶合奏的曲目中这段誓言竟然没有被压制,反而像潺潺溪水流进谢宗儒的心底,所到之处带来一片坚定和执着。
谢宗儒右手扶额,唇角拉扯苦笑从中倾泻而出,低声且沉闷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心酸。
懂了,彻底懂了。